宋璲还不知道,几年以后,他将永远感谢自己的这句玩笑……
不过眼下,朱桢要拯救的是另一位老师。
随着年关临近,他制定的‘拯救大病刘基计划’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完成,现在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了——确定胡惟庸去刘伯温家探病的具体时间!
朱桢只知道是正月的某一天,但具体是正月初几,还是十几二十几,他就无从可知了。
必须得提前知道具体的日期,不然药喝到肚子里,也许什么都晚了。
但这真的很难。
朱桢仔细寻思过,最简单的法子,是让刘伯温到时候派人通知自己。但电视剧里都演了,老刘家里肯定有皇帝的密探。好像叫什么……小六子?
靠,什么破编剧,排行老六就一定是老六吗?难道老六就没好人吗?本王偏要做个好老六!
不管怎么说,要是让父皇发现自己跟老刘私下串通,那不彻底露馅了?
要么请大哥帮忙盯着点?也不切实际。且不说大哥并非时时刻刻跟在父皇身边,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告诉自己的。
哥虽然亚撒西,可一点不糊涂的。
亦或是请住在宫外的两个哥哥,帮忙盯着点儿诚意伯府?也不靠谱。
三哥是个专小报告的二五仔,他知道了就等于大哥知道了,等于父皇知道了。
二哥倒不是二五仔,也肯定愿意帮忙,但他本身就是大写的不靠谱。
无数宫斗剧中惨痛教训都提醒朱桢,准备密谋点儿什么勾当时,一定不能找不靠谱的人加入,不然一准掉链子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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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宫里的年味越来越浓,朱桢却一直没什么思路,苦恼的不要不要的。
“老六,你有什么心事?”五哥关心的问道。
“五哥,先别说我,你这是病了吗?咋一天比一天瘦呢?”朱桢反问道。
这阵子五哥明显瘦了,面颊深陷还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放心,哥不是病了。”五哥快乐的笑道:“哥是在帮你试减肥药。”
“减肥药?”朱桢一愣,这算歧视吗?
“对啊,你要的那种,既能腹泻,又不伤身体的药,难道不是为了给自己减肥吗?”朱橚一脸大聪明道:“其实哥觉得你还是胖胖的好,多可爱啊。”
“我还可爱多呢。”朱桢恍然,同时感觉受到不小的伤害。奶奶的,本王明明在救人,却被脑补成要减肥。
“那效果如何?”不过这借口也挺不错的,朱桢便随他怎么想了。
“你该看到了呀。”五哥掐了掐自己的细腰道:“腹泻效果很好,我都瘦了十多斤……”
说着叹口气道:“就是虚的厉害,整个人也无精打采,有时候半夜还会心慌。”
“哥,听我一句,咱不亲自试了。”朱桢心疼的拉着他的手道:“还是用小白鼠。”
“不,还是得自己试药才准。神农尚且尝百草,我才尝了多少?”五哥却坚决道:“再说老鼠和人怎么能一样呢。”
“那就用猴子。”朱桢心说看来日后,还是得给五哥多科普科普。
“猴子和老鼠有什么区别?”朱橚笑着起身,背上自己的药匣子道:“陪我去尚药局?”
“嗯。”朱桢点点头,便跟着朱橚出了他的配药房,往南三所去了。
路上,朱橚告诉朱桢,自己昨晚翻医书,看到有用复方配伍之法,来给孕妇治疗便秘的医案,据说还能气阴双补。
“你想,给孕妇用药,慎之又慎,肯定是对身体伤害最轻的。”讲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朱橚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在发光,完全不似平时的小透明。
“而且腹泻耗伤气阴,要是真能气阴双补,那就再完美不过了!你想啊,一边泄一边补,只要能进出平衡,不就不伤身体了?”
“这么厉害的吗?”朱桢瞪大两眼。
“照方抓药回来,吃吃看不就知道了?”朱橚摩拳擦掌,大步流星进了尚药局的院子。
看着‘御药局’的牌匾,朱桢也忽然灵光一闪,心说早该到这里碰碰运气!
“快跟上啊!”
“哎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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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尚药局,朱橚去后头的生药房抓药,朱桢便没跟着。
他坐在药味稍轻点的药王堂里,一边嚼着味道很冲的陈皮糖,一边支颐听那尚药局总管太监禀报。
“好叫殿下知道,咱们尚药局掌御用药饵,与太医院相表里。宫里的贵人们若是贵体有恙,便由咱们带领御医赴各宫请脉。待御医开了方子,也是由咱们煎制药饵,进献贵人服用的。”
“唔,你贵姓啊?”朱桢抬头看他。
“不敢不敢,老奴小姓俞,贱名门。”
“俞公公说话文绉绉的,不像不识字的呀。”朱桢是想到沐香说,御药局的太监不识字,不会看病。
“殿下英明,老奴要是不识字,怎么看御医开的药方啊?”俞公公苦笑道:“咱们尚药局关系着皇上娘娘和殿下们的贵体,所以是個例外。”
朱桢点点头,明白了。人家不是不识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他跟俞公公搭话,并不是为了给宫女们维权。便又问道:“那要是宫里有人病了,比如说我七弟或者八弟快噶了,你们怎么请御医啊?”
“哦,老奴会先判断殿下大概需要看哪一科。然后查阅当值御医名册,找到合适的人选,开出劄子,请内官监用关防后,送去东华门外的御医值房,被选中的御医凭此入宫。当然,咱们的人、内官监的人,还有拱卫司的人,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尼玛,父皇真是太细了……’朱桢暗暗吐槽一句,抓住了华点道:“劄子上会写具体哪位太医吗?”
“当然。”俞公公点点头。“这可是内外大防,容不得一丝马虎。”
“好,真负责。”朱桢满意的点点头,朱老板治下的员工,还真是不一样。便又问道:“那样的话,俞公公必须得准确掌握,当值太医的名单?”
“当然。”俞公公一愣,不知这小殿下关心这种枝节末梢的事儿作甚。
“哦,我们家殿下新新学了个词儿,叫‘贱喂只猪’,特来你这里实验一下。”汪德发赶紧解释道。
“贱喂只猪?”俞公公一愣。
“是‘见微知著’。”朱桢大无语,老汪什么都好,就是不识字。而且是真不识字。
“原来如此,殿下真是敏而好学。”俞公公恍然,便笑道:“那老奴拿当值名册来,给殿下仔细讲讲。”
“好好,越细越好。”朱桢拍拍手,糖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