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出自己的疑惑，无面背生佛听了，反问：“何为佛？”
他这一问，反而将苏羽问住。
所谓的佛，在他眼中就是修炼佛道的生灵。
而什么是佛道，他知晓并不深刻。
“所谓佛，是汲取众生信念，吸取天地香火才会强大的存在。”
苏羽恍然，越是名气鼎盛的大佛，越是受到更多人的香火和拜祭。
终归到底，这就是一种信仰，亦如苏羽，受到真龙大陆、九州、神域生灵的膜拜，成就一种信仰。
只不过，苏羽从未汲取那些信仰而已，未曾成佛。
涅槃汲取众生信仰的方式，与佛门虽有区别，但终归是殊途同归。
说他们也是佛，的确说得通。
“如果所料不错，创立涅槃者，一定是一位佛门高人，而且，还是某位隐居于大世之外的存在。”无面背生佛悠悠说道。
隐居于大世之外？那会是什么人呢？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万灯之佛为什么还未苏醒。
正思考着呢，忽然，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将苏羽直接送出体内，回到万灯之佛的头顶。
蛟龙皇者三人正在盘膝而坐，参悟某些东西，身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感知到苏羽的出来，三人齐齐睁开眼睛，眼眶之中回旋尚未散去的明悟之色。
看来这几年，他们收获也非常多。
“成功了？”蛟龙皇者问道。
苏羽摇摇头，无法确认。
“参见万灯之佛！”忽然，未来佛有所察觉，双手合十一拜。
顿时，整个西方极乐圣土的诸佛，纷纷向万灯之佛而拜。
本在万灯之佛头顶的他们，只觉得一阵恍惚，自己就出现在地上。
身为道主的蛟龙皇者和玄冥道主，都未曾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两人望向巨大的万灯之佛，目露深深忌惮。
他的强大，超乎绝伦。
苏羽仰头望去，只见那尊与苍天齐高的大佛，徐徐睁开巨大的眼睛。
一双回旋着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画面的眼睛，安静的俯瞰大地。
万灯之佛，醒了！
虽然即将坐化。
“救我者，谁？”万灯之佛发出恢弘的佛音，悠悠道。
苏羽等人尚未开口，未来佛走上前，合十一礼，道：“回禀万灯之佛，是他们！”
他指向一批人，但，所指的并非苏羽他们，而是另外一个方向。
但见万法道主、圣元心和剑灭快步走过来，站在万灯之佛前，躬身一礼：“参见万灯之佛。”
“是你们救了我？”万灯之佛淡然问道。
万法道主躬身道：“是的，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闻言，蛟龙皇者只觉得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亲眼见证苏羽是如何为了道石奔波，又是怎样花费大量时间救活万灯之佛。
结果到头来，未来佛竟张口说瞎话，将功劳推给什么都没做过的万法道主等人！
“等等！”蛟龙皇者开口道：“我们才是真正救你之人，而非他们！”
万灯之佛徐徐望来，道：“未来佛，你有何话想说吗？”
未来佛淡然道：“佛，是不会撒谎的，撒谎的，只能是凡人。”
他一脸平淡与祥和，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
万灯之佛微微颔首：“不管你们是谁，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又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拯救者，但，作为见证我坐化的有缘人，你们，在一旁观看！”
言毕，一道佛光笼罩，将四人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什么？”秦仙儿都为苏羽感到生气，简直是欺人太甚到极点！
未来佛睁眼说瞎话就算了，堂堂万灯之佛也如此糊涂？
未经过任何认真询问，只凭一句，佛是不会撒谎，就断定一切？
“什么狗屁佛！还真是开眼界了！”玄冥道主冷哼一下，一掌拍在佛光上，掌心自然而然汇聚出其修罗领域。
但，那佛光的光罩，仅仅是一阵颤动，便将之完全抵挡下来。
蛟龙皇者亦愤慨出手，两位道主齐齐发动领域，却没能奈何光罩半分。
他们如同被困住的苍蝇，无可奈何。
“气死人了！”蛟龙皇者都觉得不可理喻。
他们救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不说，还被关押住！
未来佛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就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万法道主等人亦望过来，投来淡淡讥笑。
他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
如今，的确如此。
而且，还抢走他们的功劳。
剑灭更是以蔑视的眼光盯视苏羽，讽刺道：“多谢你成全！待我点燃油灯，再来好好报答你！”
那好好报答几字，咬得异常沉重。
圣元心爱莫能助，心中很是鄙夷的看了眼未来佛。
什么佛，终究不过是一品披着圣洁外衣的凡夫俗子。
万法道主给予了未来佛许多好处，其中就包括那面万法境，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局面。
她此刻最担忧的是，一旦剑灭点燃油灯，那么战力将成十倍的暴涨，接近道主。
那时候单打独斗，苏羽就相当危险。
现在的苏羽，应该担心的不是自己功劳被抢，而是是否还能活着离开。
她心头焦急无比，奈何自身实力太小，无法阻拦。
万灯之佛眼眸望向万法道主等人，道：“佛渡有缘人，你们救我，有何求吗？”
万法道主徐徐点首，指向剑灭道：“此乃一位凡胎圣体，还请万灯之佛点燃其油灯！”
剑灭竟是一位凡胎圣体？
蛟龙皇者和玄冥道主齐齐凝重起来。
凡胎圣体何其稀少？
但凡出现，通常都被天道殿收走，怎会有流落外界的？
万灯之佛徐徐颔首：“看出来了！他体内有一盏油灯。”
话音落下，剑灭胸口就不由自主浮现一盏古旧的油灯。
看起来和苏羽的相差无几，只是显得略微小一圈而已。
“人死如灯灭，灯灭即人尽！”万灯之佛道：“你确定要点燃油灯吗？”
一旦点燃，油灯便是生命。
若是不慎毁灭，那就是生命陨落的下场。
剑灭早有心理准备，道：“确定！”
他自信点燃油灯之后，应该很少有东西在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
点燃又如何？
“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替你点燃油灯！”万灯之佛徐徐道。
其天灵盖上，缓缓浮现一盏油灯，油灯火苗微弱，仿佛风一吹就将陨灭。
那是万灯之佛仅剩的灯火。
只够点燃别人的油灯一次而已！
那最后一缕火苗，离开万灯之佛的油灯，徐徐飞向剑灭。
剑灭闭上双眼，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终于，那团火苗点燃在其油灯上，那寂灭的油灯骤然点燃。
看到这一幕，万法道主面现激动之色，多年努力，终于成功！
一旦油灯点燃，便可彻底觉醒成为凡胎圣体。
那时，天上地下，整个六星文明星系之中，再难有多少敌人能够与之抗衡。
剑灭的心中，亦充满极端的欣喜。
觉醒凡胎圣体，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油灯火苗越来越大，并没有稳定下来的征兆。
火焰燃过灯芯，竟将整个油灯都点燃。
与此同时，火焰还燃烧到了剑灭本人。
“啊！”剑灭仓皇的大吼一声，浑身一震，妄图用武气将火焰隔绝。
但无济于事！
那火焰迅速蔓延全身，将其燃烧成为活人。
万法道主脸色一僵，立刻动用领域，想帮助他扑火。
但领域刚刚触碰到，其领域竟也被燃烧起来。
吓得他立刻收回领域，惊疑不定的望向万灯之佛：“这是怎么回事？”
万灯之佛淡然道：“那要问他的油灯从何而来，真正的凡胎圣体油灯，是不会如此的。”
万法道主脸色变了再变，只得如实道：“他……是人造的凡胎圣体，通过在体内移植一面万法境，才能成为凡胎圣体。”
“原来如此。”万灯之佛徐徐颔首：“真正的油灯，应该是凡胎圣体自己领悟万种神道，以万道成神凝结而出的东西，饱含天地苍生意志，所以才能经受本佛的佛火。”
“人造而出的凡胎圣体，终究是人造，缺乏苍生意志，自然无法抵抗佛光，就此湮灭再寻常不过。”
说着，剑灭身上燃起的熊熊烈火，忽然一收，重新化作一条微弱的小火苗，回到万灯之佛的头顶。
剑灭胸口的油灯已经烧成了灰烬，连其本人都昏迷不醒，心跳极其微弱。
万法道主上前一检查，脸色猛变：“他的剑心……”
剑心近乎于死亡，只剩下极其微弱的跳动。
“被烧掉了剑心之血，剑心……已经快毁，如果还想留其性命，重新为他换一个心脏。”
万法道主满目痛惜，剑心，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剑心。
唯有剑道道主的后人血脉后，才可能出现剑心，而且拥有剑心，成为新的剑道道主，近乎是水到渠来。
如此损失掉，哪里再找一颗？
此次非但没有成功点燃油灯，反而还让剑灭断绝成为道主的可能，众生只能成为半步道主而已！
“悔不当初啊！”他花费偌大心血，到头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该在无法得到道石时就该明白，不属于自己的，无法强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