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源不灭。
劫灵不死。
这是所有劫灵，乃至所有和劫灵交过手的人的固有认知。
可如今……
这个认知，因为顾寒的出手，被打破了！
“别！别杀他！”
天目道尊不知道顾寒是如何做到的，沉声道：“把他交给本尊，本尊……要亲自审他，看他到底有何目的，到底是如何瞒过本尊这么多年的！”
“忘了么？”
顾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之前的话？”
“什么？”
“你在求人！”
重明突然抬头，冷冰冰道：“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不说笑脸相迎，以礼相待，说话至少应该客气一些！”
“你们知不知道！”
天目道尊怒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我只知道。”
顾寒想了想，认真道：“谁掌握主动，谁就是大局！还有，你所谓的大局，只是你天目宫的大局，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天目道尊眼中突然乍现一缕杀机和怒意，只是很好地被他压制了下去。
他明白。
顾寒说得很对，对付劫灵，彻底消灭就是最好的办法！
可对天目宫而言，却恰恰相反，毕竟劫力能悄无声息间浸染他的徒弟，那浸染他的徒子徒孙，就更简单了！
他要留下劫灵拷问！
他，绝对不能留下隐患！
想到这里。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了有史以来最客气的态度，最温和的语气，最和煦的目光……虽然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更丑陋狰狞了。
“小兄弟。”
他一改先前的冷漠，诚挚道：“请你把他交给我，如何？我承认，先前的事，是我天目宫做的不对，我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大，我给你道个歉……”
话没说完。
一缕黑烟自顾寒剑身之上缓缓流逝，连带着劫体劫源，那劫灵已是彻彻底底消失在了世间，再不复存！
一片死寂！
“抱歉。”
顾寒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右手，怅然道：“老了，手有点抖。”
“哎呀呀！”
阿剑乐不可支，看着天目道尊幸灾乐祸道：“大眼儿，你说晚了啊！”
“下次早点说。”
重明幽幽道：“言简意赅就好，最好直接磕个头！”
不知不觉间。
他已经被顾寒传染了某些习惯。
“你！你们！！”
丝丝猩红色爬上了眼球，天目道尊的情绪，已是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我……宰了你们！！！”
啪！啪！啪！
正当天目道尊准备不顾一切，将顾寒撕成碎片时，一阵突兀的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谁！
众人一愣，循声看了过去，却正好看到一名年轻人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正是郭开！
无视了众人疑惑的目光，他缓缓走到最前方，直视顾寒，幽幽道：“好手段，真是好手段！我从未想过，劫源，竟然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化解！”
“混账！”
“这里也有你说话的资格？”
见是一个自己平日里不甚在意的徒孙，天目道尊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丝丝不朽之威落下，便要将对方直接抹杀！
可……
那道能秒杀凌云和凌风尊者的不朽之威，落在对方身上，却没有给他造成丝毫损伤！
“这，不可能！”
他惊呼一声，突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诶？”
阿剑挠挠头：“这，这不会又是个劫灵？”
“没那么简单！”
顾寒表情凝重，一脸的警惕，又是细细看了郭开一眼，根本难以察觉出任何异常，只是本能告诉他，眼前的郭开，很不对劲！
“你，到底是谁？”
“罢了。”
郭开淡声道：“本来还准备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多玩一段日子，可如今么……没这个必要了。”
说话间。
他缓步前行，每走一步，身上便要多出一丝漆黑如墨的劫力，仅仅几个呼吸，他已是从先前那个高大俊朗的青年，彻底化作了一道看不清面目的黑色人影！
劫力垂落而下。
宛如万千毒蛇一样，死死锁定住了场间所有人的气机！
顾寒瞳孔一缩！
这样的劫力，他只在鸿蒙劫主身上看到过！
“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
郭开缓声开口，声音里隐隐带上了一丝漠然苍凉之意。
“我乃，天目劫主。”
什么！？
此言一出，天目宫众人彻底陷入了一片恐慌绝望之中！
反倒是顾寒。
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早听鸿蒙劫主说过，三千大世界，三千劫主，眼前这个，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至于阿剑……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类似的场景他早已经历过一样。
“大眼儿。”
一瞥天目道尊，他一脸的同情：“有一说一啊，你可真倒霉！”
天目道尊没说话。
他也觉得他倒霉。
他本以为，他一番精心谋划，细心筛查，逃入鸿蒙大世界，已经暂时摆脱了大劫，可没想到，大劫如影随形，根本没有离开过他半步！
可……
筛来筛去，全是窟窿眼！
先有劫灵，后有劫主。
前者打破了他的自信，后者打破了他的认知，竟是让他隐隐生出一丝天目宫水太深，自己把握不住的感觉！
“你既然早就在这了，为何迟迟不动手？”
他很不理解。
以对方劫主身份实力，要对付一个天目宫，不说手到擒来，只能说瓮中捉鳖。
“也没什么。”
天目劫主淡淡道：“只是你我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既如此，我便懒得费功夫寻找了。”
天目道尊瞳孔一缩！
“你，也想找天地碑？”
“自然。”
天目劫主也不瞒他，道：“天道之下，众生平等，劫运之下，更是如此！所谓众生劫，便是众生皆要应劫，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有漏网之鱼，一个，都不能少！”
“只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突然看向顾寒，笑了笑：“我似乎发现了比天地碑更有意思的事。”
“若是我猜得不错。”
“你修的是众生意？”
“能轻而易举灭去劫源，干扰大劫运转，似乎你的众生意，还不简单？”
“纪元之子？”
“应劫之人？”
他好奇地看着顾寒：“你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又或者都是？”
“你误会了。”
顾寒想了想，认真道：“鄙人无名无姓，平平无奇，寿元将尽，一无特殊血脉，二无特殊体质……以我观之，天目老前辈德高望重，志向宏远，形貌奇伟不凡，更为不朽之尊，统御一方天地，才是你真正要找的天命之子，应劫之人！”
天目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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