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一件事!
我是出马仙不假,我和仙家的关系并不是靠着教义来维持的,而是各取所需。
他们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而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这也是事情的本质!
曾经我听说一个说法,人和人之间相处的本质便是,一方失去,一方得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用这个概念去理解。
曾经我不太懂,但后来我懂了。
“他们朝着自己的目标去走,死在路上,也是他们应得的。”
“那你想得到什么?”
我没说话。
白妃笑了:“冥王如果真的成了人间阎罗的王,你怎么面对初心蕊?别告诉我,你已经冷漠到不在乎初心蕊的心情了。”
我心境终于开始波动了。
这时,妲己走了过来。
她坐在了我身边:“我听到了你和那老妇人的对话,我说过你身上有王者之气,如今看来,你这股气已经彻底的凝实了。”
“怎么讲?”我看着她。
“身为王者,便要冷漠,对任何事情都要冷漠。”
“那你看错了,我身上的可能不是王者之气。”
“呵呵。”
妲己笑了:“我不会看错的,别忘了,我曾经侍奉了人皇很久。”
“我身上没有他的狠辣,我没有亲自下场去屠戮那些生灵,也没有指挥他们去杀戮,我只是顺从他们的选择,这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些事情,都在你的弹指之间发生,和你是脱不开关系的。”
“所以你要提醒我什么?”
“我在提醒你,这最终的血战,会在你的见证和指使下发生,这是他们的劫,也是你的劫。”
“劫?”
我神色凝重了起来。
“你还有最后一劫,便是这杀戮之劫,你绕不开的。”
“怎么会……”
“崔半城没有提醒你吗?”
我沉默了。
难道这最后的劫会应在这场战争里?
我承认,这里的一切都有我的影子,但我一直在避免去深入的影响战争,我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做一个顺从者。
可为什么这最后血战,会应在我的劫里?
“所以这是我的劫?”
“没错,你已经在劫里了,还给自己加了个壳子。”她指了指天。
显然说的是那阵法。
我沉默了。
“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别人,但其实你不在乎的只是那些信徒,你把他们困在这里,恰恰是在乎那外面的人,你怕神佛地府以及这些信徒,会把这个世界扰乱,会伤害到所有人。”
“我说了,你是有王者之气的,而王者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往往是超脱了所有人的。”
妲己笑意盈盈:“王者的胸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
胸怀?
我叹气。
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伟大的人,我甚至不愿意去做那样招摇的事情,但似乎我的确是那样做了。
“如果这是我的劫,那你说的血战,是指最后的战斗?”
“从你进入这里开始,其实你的劫就已经开始了,但会在那最后的血战里达到顶峰。”
“看起来我是没有办法躲掉了。”
“哈哈!”
妲己大笑:“当然躲不掉,你也没想躲,所以这壳子是困住他们的,也是困住你自己的,否则你完全可以退出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进来摘取果实,你没有那样做,说明你已经想好要面对了。”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
“我了解的不是你,而是他。”
“他?”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纣王帝辛!
“你和他越来越像了。”
我来了兴致:“能跟我聊聊帝辛吗?”
“帝辛……”
妲己看着我,她眼神迷蒙,似乎陷入了某种追忆之中。
“其实他不是坏人,虽然双手染血,但谈不上暴君,我和他,人和妖,都是那场劫难的牺牲品。”
“所以那是神的游戏?”
“没错,是神的游戏。”
妲己靠在了石头上,单手支着脸颊:“我们都输了,那一次整个人间都输了,从此没有人皇,只有天子。”
“虽然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天子……”
我似乎从哪听到过这件事,曾经人间帝王为人皇,掌控天下,号令九天,那时候的仙人是受人皇指挥的。
可后来,人皇死了……
最后一个人皇死了,从此那大周皇帝,自称天子!
“我明白了,所以那次劫难之后,人间其实一直在渡劫,没有从劫难中走出来。”
“没错,人和妖都在渡劫,那是一场横亘数千年的劫,我们仍旧在劫难之中。”
“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们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而这是你的劫,也是一次变数。”
变数……
这是无数个人跟我说过的话。
我看着妲己:“让我捋捋。”
我思考了良久!
“所以说,洞天需要人皇册封,这不光是我们需要一个人皇,更是那些神佛鬼仙需要一个人皇,对吗?”
“没错。”
“为什么不是初一凡?”
“因为初一凡无法造就如此的杀孽。”
“一定要血祭吗?”
“呵呵。”
妲己笑了:“当然!”
她慵懒的样子,看起来很美,每一次动作,都轻柔的让人心动。
“这世上生死轮回,是不变的定数,在定数上寻求变数,血祭血祭,祭的其实便是你自己。”
“我不明白。”
“还不明白吗?这世上让人敬畏的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掠夺性命的力量。”
我吃惊的看着妲己。
妲己的脸色变得冷肃:“你需要在尸山血海里登顶,那样你才有人皇的威望!”
“真是让人不想拥有……”我苦笑。
“哈哈!”
妲己忽然变成了九尾狐!
她在我面前起舞,上下翻飞!
“可是,你必须要!”
说完,她就走掉了。
阎灵走来,她看着远去的身影,好奇的问我:“妲己在做什么?”
“说了一些话,把自己给说兴奋了吧。”
我如此说道。
其实我内心也是非常的激荡的。
只是这件事我莫名的想要瞒着阎灵,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阎灵去体会,我不能让她分心。
“这是什么?”
她注意到了画卷。
也许是冥冥中早有注定,所以阎灵第一时间看到了那画卷,而不是画卷旁边的阵盘。
“送给你的。”
“我?”
阎灵笑了:“你哪来的这东西?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当然不是,是崔半城带来的,还叮嘱我不让我看,只能你打开。”
阎灵的笑容收敛:“听起来好像很重要。”
她将画卷拿了起来:“他还说别的了吗?”
“没有。”我摇头。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将事情告诉阎灵。
我不知道这画卷里是什么,我只能在这里守护,也许我是害怕的,所以我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
我也怕在知道一切之后,阎灵就不再是阎灵了。
这种矛盾的情绪驱使下,让我不得不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