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女帝上次力排众议,任由陆晨对工部改弦更张以后,接连十天,朝堂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女帝每日忙于处理朝政,掌管天策府的符嬅也开始在供养宗室之策上开始发力,顾思妙大半时间都在禁军大营操练将士,而且最近不知为何,女帝突然把许多事务直接跳过首辅颜松交给萧韵处理,以至于萧韵每天公务繁重无比。 明明是次辅,但女帝对她的信重却明显胜于首辅颜松。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后,陆晨身边立马安静了不少。 当然,他其实也在忙。 工部那边,他要管的可不只是一个无极宫工程,还有城防建设,官道布置及修缮养护等大工程。 同时,成立天工司衙门的事他也得着手推进,至少得先把班子搭建起来。 所以他近期也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这天,刚下朝不久的陆晨和往常一样,心无旁骛地在工部衙门办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的文书上,丝毫没有在意周边。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翻看批复了多少本文书,陆晨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涩,于是暂时放下文书,而后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接着又习惯性地张开手,准备伸个懒腰。 “哈啊......” 然而,就在这时—— “唔......” 朝后面张开的左手,突然碰到了某个温软之物。 伴随着一道似有似无的闷响,从公文中收回注意力的陆晨突然嗅到一股颇为熟悉的淡香。 嗯? 特殊的触感顿时让陆晨怔了怔,而后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 咔哒... 只听到一声轻响,触感瞬间消失。 而在看清身后的光景后,陆晨突然眼角一抽。 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而后朝前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却见一袭赤龙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女帝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咳咳。” 女帝轻咳一声,接着道: “陆卿不必多礼。” 陆晨却没有顺势直起身,而是再次拱了拱手,一脸认真地道:“微臣粗心大意,竟未能察觉陛下到来,以至冒犯龙体,请陛下治微臣大不敬之罪。” 闻言,女帝莫名撇开目光。 “是朕没有事先打招呼,贸然走到陆卿身后,这才……此乃朕之过,陆卿不怪朕唐突就好,朕又岂能怪陆卿失仪?” 说着,她迈起脚步,走到不远处的椅子,扶着衣摆坐了下来。 陆晨这才直起身,对女帝道了声谢。 没错,封建社会就是这么扯淡,明明自己没错,是皇帝的问题,但皇帝是人间至尊,人皇是不可能犯错的,所以无论如何,错的都只能是别人。 陆晨一脸认真地问道:“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说起正事,女帝顿时收敛心神,然后眉头微微蹙起。 “陆卿,朕刚收到一个坏消息。” 闻言,陆晨不由得面色一凛。 “什么坏消息?” 女帝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前工部右侍郎薛义,于告老还乡的归途中,在大泽乡一带遭贼寇袭击,全家二十一口不幸遇害。” 薛义? 前工部右侍郎? 听到这个消息,陆晨不由得怔了怔。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在无极宫工地时,检查库房发现的猫腻,布置大阵的不合理材料损耗。 以及,最关键的废料去处。 按照徐三平的说法,废料是薛义私自倒掉的,是个人行为,换句话说,这事大抵不会记录在案。 一念至此,他的眼眸悄然眯了一下。 贼寇袭击退休的朝廷大员,并将其赶尽杀绝?有意思…… 陆晨沉思不语,女帝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待在一旁,默默看着陆晨思索的模样。 几息之后,陆晨眼中恢复了神采。 “陆卿。” 在陆晨回过神来的瞬间,女帝缓缓开口,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李元芳特么的坐着看! 陆晨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去,而后眉头一凝,沉声道:“陛下,那薛义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微臣怀疑那批所谓的废料另有猫腻的时候出事。” “况且,薛义是台州人士,洛京到台州是有直通的官道的,而他以正三品的高位致士,完全可以启用官道的神行大阵归乡,只要行踪没有暴露,岂会那么轻易被贼寇逼到绝境?” “所以,微臣认为,此事,定有蹊跷。” 女帝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到陆晨这么说,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既然如此,朕这就派玄极卫暗中……” “没必要派玄极卫做这种事。” 出乎意料的,面对女帝理所当然的决定,陆晨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胆敢袭杀朝廷命官的贼寇尽快荡除,不管怎么样,官员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朝廷,恶意杀官就是在挑衅我大夏朝的威严,此乃罪不容诛的大罪,若不尽快将这些无法无天的贼寇绳之于法,大夏国威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