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耀祖?你又谋划了什么?”周天行看着一脸自信的王翼,提防的问道。
时至今日,纵使世事变迁,周天行也不会忘记王家当初对自己的逼迫,更不会忘记这位王家公子,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王翼并不在乎周天行毫不掩饰的提防和不信任,笑道:“周兄可能还不知道,洛阳城最近的乱局,有人在刻意收拢异人,并对不愿跟随的异人采取抹杀式的打压,
如今已惹得洛阳世家和官府空前团结,全都站到了异人的对立面,声势之大已远胜当初参与雷泽之战的汝南世家联盟!虽然官府尚未找到带领异人闹事之人,但想必周兄已经能够猜到,此次乱局是由何人主导的?”
周天行双拳紧握,担忧的失声叹道:“秦泽!”
王翼抚掌道:“周兄所想与在下不谋而合,试问当今天下,除了昔日在邹阳帐下效力,又和周兄一般为当世异人始祖的秦泽,还有谁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统领众多异人?”
周天行沉默不语,他恨不得立刻赶到洛阳,阻止秦泽一错再错下去。
梁琳的死,也该走出来了。
袁采薇的事情,周天行也可以解释清楚。
只希望秦泽不要带着所有异人,走到众生的对立面,那是自取灭亡之道!
王翼起身,趁机说道:“曾经我与周兄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那时因为当时你我身份地位不同,各自的立场不一样罢了!
如今我们都是异人,自然当为异人的将来某一个出路,如今在下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保异人光明正大的行于世间,免受世人的猜忌,正需要像周兄这般的始祖级异人站出来,号令天下异人!”
虽然王翼说的大义凛然,但周天行却从他身上开到了危险,以及遏制不住的野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一心为了天下异人,他只会想着如何利用异人,来为自己攫取名利罢了!
周天行说道:“你待如何?”
王翼指着厅外,说道:“我手下的那些剑士,周兄已经见过了,他们便是昔日墨天机为我调教出来的,虽然我知道墨天机一定有所藏私,但剑阵的威力已经不俗,所以我仍是要感谢墨天机!
自从雷泽一战后,我麾下的异人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下了三位,光凭他们想护我周全都力有不逮,我不得不将这二十四人带在身边,贴身护卫我的安全。
从那时起,我便意识到,其实异人与那些剑士一样,都不过是有一技之长的人罢了,那既是身怀绝技之人,何不投身朝廷,光明正大的建功立业!”
周天行将王翼的话反复斟酌,忽然问道:“即便如你所说,天下异人的才学参差不齐,就算投身朝廷,也难以被录用啊!”
王翼笑着摆了摆手,傲然道:“既然已是异人,又何须其他才学?只凭我们的异能,便足以受到帝王的赏识,到时候所有异人都掌握在帝王手中,才能让天下安心!
眼下只要周兄你站在我这一边,站出来号令天下异人,加之高官厚爵的诱惑,必能让所有异人归心!”
周天行面色一冷,原来王翼是想让天下异人,成为帝王身边的爪牙鹰犬!
当初邹阳想要统领异人,便闹得几个州府都不得安宁,现在洛阳有人要召集异人,就已经与当地的世家和官府厮杀起来。
可见想要让异人聚集起来,并不能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而是一条真正的取乱之道。
异人就像是一股拥有魔性的力量,任何驾驭操控这股力量的人,都会滋生出越来越大的野心。
周天行不敢想象,若是让帝王掌控了天下异人,会是一副何等的场景。
若是遇上贤明的君主还好,尚能妥善使用这股力量,可若是赶上如暴秦二世那般的昏庸君主,届时异人岂不是成了为己天下的恶魔!
这个想法,简直比邹阳还要疯狂!
周天行冷哼一声,果断拒绝道:“王翼!你这想法只能帮你自己功成名就,根本不是在帮助异人,更是至天下苍生于不顾,如此丧心病狂,我绝不可能帮你!”
言毕,周天行转身便要离开。
他与王翼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此时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连劝阻的话都懒得说。
王翼连忙跑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周天行的去路,说道:“这就是在帮助异人,眼下洛阳已经大乱,再发展下去,必会传入朝堂!一旦引起朝廷的忌惮,大军出动之日,异人可还有活路?
唯今之计,必须要有异人加入朝廷一方,赢得朝廷的信任,才不会致使异人被斩尽杀绝,此番作为是为了所有异人,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真的忍心拒绝吗?”
周天行停下脚步,似是在犹豫。
王翼见自己的话总算是奏效了,脸上虽然依旧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心中已经开始暗喜了。
为了天下苍生,那是圣人做的事情,即便王翼自视甚高,也从未想过做什么圣人!
王翼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有一个目的,声名显赫,统领汝南众世家。
眼下又多了一个目的,那便是另谋出路,寻找机会杀了袁采薇那个贱人!
为此,王翼不惜蛰伏在袁采薇身边,终日隐忍。
一开始王翼得知袁采薇欲前往洛阳时,以为自己终于等到机会,亲赴天机城给周天行传递消息,希望他能前去阻止袁采薇,最好是能让袁采薇身死洛阳,那样便可以省去他很多麻烦。
但结果却让王翼大失所望,那妖人邹阳都死在了摘星楼,可袁采薇挺着大肚子,却从洛阳平安归来。
王翼也曾心灰意冷,也曾仰天咒骂周天行,但是在庞大的野心驱使下,他还是继续隐忍了下来,带着手下暗中建立山寨,等待新的机会。
终于在日前,王翼看到了新的机会,手下的家奴来报,在臻水袁氏的府门前看到了周天行。
虽然之前已经在周天行身上失望过一次,但王翼还是派遣手下日日守在汝南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上,因为他这次有了必定能成的把握!
装作被袁采薇控制的日子里,王翼可不单单在隐忍,也曾从袁采薇无意间的感慨中,听到了不少关于事情,其中便有关于周天行的消息。
按照袁采薇的评价,周天行机警聪慧,沉稳过人,总之哪里都好,只有一个弱点。
那便是心地太过仁慈,行事向来以道义为准则,也最容易被道义所左右!
于是王翼便一早准备好了说辞,用关乎天下异人安危的大义名分,来劝说周天行。
相信这次,一定能行!
只要能够说动周天行,到时候就可以带领天下异人投效朝廷,王翼相信凭借自己身后的世家关系,定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位。
到时候大权在手,看她袁采薇还能驶出什么手段!
想到未来的宏图伟业,王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他马上警醒,将笑容收了起来。
可即便是这细微到了极致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周天行的眼睛。
周天行一开始犹豫的,便是这王翼何时学会为别人考虑了,知道看见他克制的笑意,才瞬间想明白。
这王翼绝对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他的目的,恐怕除了名声,便是让他日夜担忧的袁采薇了!
王翼见周天行脸色有了变化,不禁问道:“周兄,考虑的如何?如果您依旧担心在下这么做,是为了功名利禄,着号召天下异人投效朝廷的功劳,全算作周兄一人的便是!”
周天行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说让我号召天下异人投效朝廷,那袁采薇怎么办?她也是异人,我要不要带着她一柄投效朝廷呢?”
王翼闻言脸色大变,他辛辛苦苦谋划这些事情,为的就是摆脱袁采薇的控制,如果让袁采薇也有机会进入朝堂,凭她的魅惑异能必定可以拉拢到更多靠山,那自己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周兄,你,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妥,毕竟,毕竟袁采薇她是个女人,女人她,她不合适。”王翼支支吾吾的开口,却又说不出个确切的理由来。
周天行也懒得和王翼纠缠,抬手将他推到一边,沉声道:“你一心想要扳倒袁采薇,不必拿异人的存亡当做借口!
不管是入朝为官也好,混迹民间也好,每个异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且我相信,异人自有天命,或存或亡,一切自有天意!”
说完,周天行便推开聚义厅的大门,到院中拉起柳文渊,便要向山下走去。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藏在了心里,那就是异人自己不与众生划清界限,便不会在芸芸众生中绝迹。
怕只怕异人聚在一起,彻彻底底与众生为敌。
所以周天行要立刻赶往洛阳,不管是谁在阻止异人对方官府,他都一定要制止!
王翼的一众手下,见周天行要带着柳文渊离开,纷纷上前阻拦。
“让他走!”
王翼站在聚义厅的门内,制止了手下们的行为,朝着周天行离去的背影喊道:“周天行!不信你就等着看,异人的未来,必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