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阳关里的火光照在雷碧城的脸上。 这位身着黑袍的老人缓缓转过头去,好似是隔着数十里的距离看见了那璀璨辉煌的一刀,刀光令所有敢于直视它的人双目刺痛,哪怕相距这般远的距离都令人心生敬畏。 “天驱万垒宗主息衍,就这么死了。” “因为...那是传说当中的大辟之刀啊。” “盘鞑天神开辟天地时挥舞下的第一刀,只有草原上的王者才能够释放的神圣之刀,而且,青铜血脉的诅咒要在这一代完全终结了么...” 殇阳关破烂的了望台上,辰月的黑色教袍跟夜色融为一体,风吹过雷碧城的黑袍,露出老人那张沧桑的脸颊。 只是在他此刻的神情里,竟是带着抹清晰可见的悲怆之意。 在这座了望台的更远处,有道身形瘦弱且佝偻的身影。 老人叫做公山虚。 这位辰月大教宗有些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弟子雷碧城的耳边。 “天高万尺若登楼,莫忧莫惧莫回头。” “碧城。” “辰月的使命是传递星辰的祗意。” “但老师觉得辰月跟天驱之间的斗争应该在这一代彻底结束,就像绽放殇阳关的这场灿丽花火,当一切升腾到极致的时候最为美丽。” “如果在这时候谢幕,那同样很完美,不是吗?” 关内的辰月教,跟关外的西门也静在某种程度上都在追寻相同的目标,只是辰月想要的是那一瞬间的璀璨谢幕,而西门则想确认圆心的存在、以此来印证她的公式。 当息衍死去的时候,苍穹之上的北辰星光黯淡了三分。 白毅跟翼天瞻都察觉到了彼此心里那抹深深的悸动,尤其是同为天驱宗主的翼天瞻,羽族的老人默然的注视着远方,消瘦的双手紧握着长枪。 “我感觉到了苍云古齿剑的气息。” “息衍死在了那柄剑下。” 白毅转过头来,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翼天瞻: “那是你们天驱的圣剑。” 翼天瞻幽幽叹了口气: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那把剑的气息已完全改变,成为了真正的杀戮之剑。对方杀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们之前的规划还是低估了对手。” 谁都不会想到,蛮族大君亲自率领的精锐武士入城,在混乱的殇阳关里好似把锋利的马刀,将面前一切都给撕碎。 哪怕是息衍,都难以招架。 白毅眼眉低垂: “可是他已经死了。” 什么是死? 死是完结,是结束,是不再相逢,是不能再见。 当死亡的光环真正笼罩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却越发清晰,最开始的时候,人的脑海里会一片空白,直至过去的很多记忆好似萤火虫一样从心扉的最深处飘了出来,带来那些令人酸涩的欢乐碎片。 ...... 鲜血横流遍地。 下唐数百鬼蝠营精锐,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全部被引颈屠首。 武殿都指挥使息衍,死在了距离联军中帐千步距离的街头,他的那把重剑静都,就孤零零的躺在主人身边,有股莫名萧瑟的意味。 陆泽的目光很快就从息衍的尸体上移开。 这时的蛮族大君依然爆发着属于狂血的力量,这股凶戾的暴虐气息冲天而起,令身后的蛮族武士们都将目光放在了大君的背影之上。 陆泽脸上的笑容依旧: “加快速度,继续前进。” 这时候,哪怕是木犁跟不花刺都是心神一冽,他们发现这时候的大君跟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在狂血爆发之后好似还能够保持着十足的清醒。 这是神迹! 草原上的子民都惊惧着青铜之血的继承人。 因为在狂血继承人燃起血脉的伟力之后会丧失所有理智,在杀戮的时候并不分敌我,只是不断的收割着周遭人的性命。 可是现在,蛮族的年轻君王在血脉翻涌过后,眼神却格外清醒。 七百名武士们跟随在大君身后。 这支负责屠首的匕首,继续朝着诸侯联军的中帐大营杀去。 无比的夜色以及丧尸的存在,为陆泽一行人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在这七百人成功进入千步之内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再没有了任何阻力。 但是,楚卫的千人山阵赶来火门的道口。 只见铁甲枪士半跪在地下,以枪柄长达两丈的巨型长枪结成密密麻麻的枪阵,层层叠叠的枪锋构造了一片钢铁荆棘,枪锋闪烁着无边锐利之意。 白毅准备的后手,便是为数不多能够自由动用的这一支千人队。 楚卫山阵共三旅,山阵依靠的是整体式的阵形,一般以六十四人为一排,一百二十八人为一队,二百五十六人为一标,一千零二十四人为一协。 这仅剩的一协,就被白毅派遣到了火门的道口。 “蛮族大君是个喜欢直接解决问题的君王。” “所以他很可能会在殇阳关出现,要亲手覆灭大胤的将星们。” 这是翼天瞻在营帐里的时候告知白毅的话,同时息衍也在旁进行补充,最终白毅决定将战力最完整的一协山阵派遣出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