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梅直接吓瘫了。
是的,她的疯其实是装的,她之所以能够突然间会唱戏了,是红绡偷偷来探望她的时候主动提出要给她提供帮助。
红绡给她一颗红色药丸,说吃下去之后她张嘴就会唱戏,鉴于她以前压根不会唱戏的状态,她的疯病就会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这样的话她就会逃过牢狱之灾。
倒是一切如她所愿,她没有被抓进监狱,却被抓进了精神病医院。
在精神病医院那才叫煎熬,每天同一群神志不清的人在一起,动辄哭闹哀嚎,甚至有的当众大小便,抓着砖头往嘴里啃说是吃糕点,自己吃不算,还硬往她的嘴里塞……
好在她有会唱戏这个本事,管理人员对她特别照顾,让她单独住了一间屋子,姚平福来了之后,就成了他们两口子的夫妻房。
她本来合计着,只等风头一过,她就可以出去的。
可宁雪梅怎么又突然来了,这个黑色药丸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一针下去,她真的就被夺舍了吗?
一旦被夺舍,岂不是就是变相死了吗?
她惶恐不安,伸出手抓着房门疯狂喊叫。
“来人啊,来人啊,我被夺舍了,我被夺舍了,我被唱戏的女鬼夺舍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知道管理人员来了,宁红梅喊叫的声音越发高了。
“救命啊,救命啊,刚才来了坏人,把女鬼魂魄注入我的身体之中,我的身体被夺舍了,明天一早我就死了……”
她一边喊,双手从房门栅栏中伸出去,抻着脖子焦急同打着呵欠的管理人员喊叫着。
“滋啦……”
一个高电压电棍不假思索就杵到了她的头上,瞬间头发冒出一阵黑烟,发出浊臭的气息。
“这些疯子,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明天给你注射两针镇定剂,哎吆,这可真是苦差事,白天晚上的跟一群精神病混……”
呵欠连天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管理人员,有气无力拖拉着两条腿一路嘟囔。
没有走远一直躲在暗处的宁雪梅嘴角勾起一丝嘲笑。
宁红梅的脑子就像块木头了,压根就不会转圈了。
红绡给她的药丸其实是蛊毒,想着让唱戏的障眼法帮着她制造一个发疯的假象,试图等待时机出来继续作恶。
而她分别给宁红梅和姚平福服下的黑色药丸,却是真真正正扰乱了他们的神智,只能明天一到,两个人就会变成真正的疯子了。
扎在宁红梅喉咙上的银针,是在她的身体内加了一点别的毒素,等她精神彻底失常过后,喉咙处的气管就会持续肿胀发炎,每天疼痛吞咽呼吸困难,主打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她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疯子,岂不是便宜了她!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回到宁家老宅。
盘腿坐在床上的她脱去了那件黑色长袍,借着淡淡月光看着镜子里这张脸。
她不禁摇摇头,这张脸实在是没法见人了,面目丑陋的她,到了京市会成为孩子们的负担,等她调配好一些解药,让周志远王守龙帮着分给莲花县那些被红绡控制的老百姓之后,她还是回到三羊坝去。
她起身下床,拉一把电灯绳打开堂屋的灯,把周志远从中药铺买回来的草药一一拿出来,仔细辨认着草药,按照配方悉心调配。
除了宁红梅姚平福两口子,被红绡控制的傀儡还有孙家饭店的孙富贵两口子,还有医院的一个大夫。
说起来都是可怜人,孙富贵家饭店黄了,唯一的傻儿子被愚蠢的两口子喂了大量蛊虫,现在傻子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之所以表面像是开窍机灵了许多,不过是红绡糊弄人的一种手段罢了,孙大财其实还是那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傻子,现在还要承受蛊虫的折磨,一家人病的病傻的傻,三口子排排躺炕头上等死,还真是可怜。
而那个叫王红丽的大夫,原本这两天就能跟苟家孙子成婚,被蛊虫害的木木呆呆,非但丢了工作,神智也不清了,同苟家的婚事也黄了。
还有黄家的傻儿子苟家的儿子……
害人还真是不少。
真是造孽啊,要不是她在三羊坝悉心研究《蛊毒大全》这么多年,这些被红绡控制的人们还真是无药可医了。
她是在莲花县长大的,帮着这些病人治疗好,也算是给家乡的老百姓尽一份力气。
咚咚!
就在宁雪梅坐在板凳上整理药材的功夫,突然听到院子里传出一个声音。
有人翻墙进来了!
“谁!”
她警惕站立起身,来不及穿上她的宽大长袍,人已经快速闪到了门后。
“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宁雪梅不忍打了个寒颤。
他又来了。
“雪梅,我来陪你,我看到屋里还亮着灯光,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在忙什么呢,弄草药呢?”
张破岳手里攥着一个包好的牛皮纸包走进屋子里,看到没有穿黑袍露出真实面容的宁雪梅,脸上丝毫没有惊慌。
“大晚上的跑精神病医院干啥,那里面可没有正常人,以后有什么事喊我一声。”
“我来的路上正好碰到有卖烧饼的,这些白芝麻的是甜口的,黑芝麻的是五香,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甜口的了,趁热赶紧吃……”
张破岳笑嘻嘻把烧饼递到宁雪梅跟前,拿起一块就往她的嘴里塞。
“滚!”
宁雪梅脚步一点闪到一边,直接把嘴里的烧饼吐出来。
“不滚,二十年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哪能滚?”
张破岳丝毫不恼,看着地上一堆堆的草药,就知道宁雪梅又开始忙着治病救人了。
尽管容貌已改,她还是那个心地善良愿意帮助他人心怀大爱的她。
“雪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爱国帮助我们找到了宁伯伯了!”
宁雪梅一怔,找到父亲了?
提到父亲,宁雪梅的眼眶突然间就湿润了,在心里,她对父亲是有愧疚的。
她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父亲啊!因为她的缘故,让父亲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与苦难,她多么想跪在父亲的面前请求父亲的原谅啊!
她流着眼泪快步走到卧室重新穿上她的黑色长袍,紧接着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