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在怕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周志远厉害的。
周志远不光是拳脚厉害,还是上边有人的。
以前就经常有穿着军装的人来村里找他,逢年过节还来家里送肉送面的。
以前仗着是一家人可以肆意妄为,他也从来不跟他们计较,现在撕破了脸,他一个生气把他抓了咋整?
听村里人说,要不是周志远的腿受过伤,他可是能凭着本事留在部队当大官的。
他的朋友个个都是大个头跟狼似的,他都不敢往前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周长在脑子里快速琢磨着,想着要不要指挥着半脑壳老婆装死耍赖,又怕大着肚子的老婆气出个好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护下这两间屋子的时候,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一个身穿军大衣的年轻男人牵着一只大狼狗走了进来。
周长在脑子当即一蒙,看到来人后背冷汗直流。
完了,这两间屋子真是保不住了!
娘跟长娥咋还不回吗,看个病咋还在县城住下了?
周长在急得抓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
“汪汪汪……”
黑狗块头巨大毛皮顺滑,进门嘴巴一咧眼睛一瞪,呲牙朝着周长在就是一通狂吠。
“黑狼!”
一向冰冷的周志远脸色浮现出一丝喜悦之色,张开双臂,那黑狗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朝着周志远身上就扑了过来。
黑狼跟他亲昵得很,脑袋直往他身上蹭。
“喂,老周你不地道啊,都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呢,先跟黑狼腻歪上了!”
周志远斜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用大手抚摸着黑狼光滑的大脑袋。
“红砖头水泥给你拉来了啊,黑狼也按照你的吩咐带来了,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啊!”
姚宁静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这才看到外边停了一辆东方大解放卡车,卡车里堆放了一些红砖。
她不由窃喜,搬回来住倒是不愁冷了,就是跟王桂花周长在这些人一个院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膈应。
垒了墙,一个院子就成了两户人家,那就清净多了。
“你不能走,帮我搬家、砌墙!二十分钟后,现在东边两间屋子的东西都扔出去!把板车上的东西都拿回屋子里去归置好。”
周志远一声吩咐,年轻男人乐呵呵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表人才,神采奕奕,神采飞扬,个头高大威猛,身高同周志远差不多。
自进门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看起来脸熟得很。
王守龙!
站在一边的姚宁静,等脑海里浮现起有关他的信息,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是他!
周志远的铁哥们,两个人并肩作战多年,执行狙击任务的时候的默契搭档!周志远是狙击手,他则是观察员。
上一世他转业后来在公安系统刑侦科任职,多次破获重大案件,提起他的名字,业内人士无不竖大拇指。
周志远过世之后,王守龙痛苦万分,帮着处理了周志远的身后事,更是强忍悲痛替她处理高利贷的事情。
他说他恨她,他之所以帮他,不过是为了让那边的周志远安心。
那时候的她只顾陷入自己的悲痛里,一心求死,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放贷人物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涉及放贷洗钱利益一条龙。
他们背景强大。
她出车祸那天,他也出事了……
看到这张鲜活的脸,她忍不住泪眼婆娑。
“别别别,我搬,我搬!蔡红花,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搬到堂屋去!”
周长在就是典型的窝里横,真碰上有本事的,那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守龙可是上面的人,他可没有胆子敢冒犯他。
他严重怀疑他是带着家伙来的,他特意偷偷朝着王守龙的腰间看了几眼。
蔡红花灰溜溜跟在男人身后,胡乱用尼龙袋子装着东西往堂屋里搬,周志远则指挥着王守龙,七手八脚把王桂花娘俩的东西往堂屋里扔。
看一眼杵在一边不敢吭声的男人周长存,陈红霞抱起冻得小脸发紫的侄子小蛋到自己屋里,过来亲热拉着姚宁静到自己屋子里坐。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天冷得厉害,让他们干,咱们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你到屋子里暖和去,有什么事情跟红霞说,她会帮你。”
东屋里的东西倒腾得差不多,周志远快速和好了水泥,弯腰在院子里垒墙。
手里干着活,眼睛也注意着自己的小媳妇。
“不了,我收拾下东西。红霞,等这边归置好了,你过来玩!”
王守龙都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了,这会跟周志远两个忙得热火朝天,她这个女主人再跑到一边去享清闲,就有些不像话了。
“喂,活阎王,你还会关心人?”
弯腰拿着刮板往砖头上抹着水泥的王守龙抬头看一眼姚宁静,点点头小声喊一声嫂子算是同她打了招呼,嬉皮笑脸冲着周志远说着话。
“怪不得火急火燎结婚了,古人说话诚不欺我,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要是嫂子是个灰不溜秋拿不出手的东施,你还能愿意顺顺当当结婚?也不知道哪个说的,自己一个人打光棍挺好!”
周志远瞥他一眼,低头闷声训斥一句。
“闭嘴,快干活!”
“天降温了,不快点干水泥都冻上了!”
“你也知道天降温了?大冷天让我来送砖头送黑狼!你担心你媳妇冷,你怎么不担心我冷不冷?大冷天的冒着雪在外边垒墙,我王守龙欠你的该你的!”
嘴里嘀嘀咕咕,王守龙手里的活却一点没有停下。
周长存一声不吭,帮着把卡车上的砖头卸下,又把和好的水泥不停搅拌。
他是怕水泥上冻了。
周志远看一眼闷葫芦兄弟心里长长叹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家里,唯一让他牵挂不放心的人就是二弟周长存了,他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出大力气干活的,他这一分家,只怕以后被欺负被勒索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墙垒好了。
王守龙还特意在垒好的红砖墙最上边又抹了一层水泥,把几个酒瓶子打碎了,在上边扎了一溜碎玻璃茬子。
周志远默默点点头。
这招好啊,要不然照着王桂花周长在的脾气,保不齐哪天就能爬墙头过来。
扎上玻璃茬子,她有心也无力。
他也奇怪,王桂花周长娥怎么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挺好,要不然也不能顺当搬回来。
姚宁静也把里外两间屋收拾得差不多。
里边屋子当卧室,外边屋子用红砖头搭建了灶台,上边放了一口新锅。
锅也是王守龙带回来的,还带来一些猪肉羊肉。
看周志远王守龙洗手在门槛上坐着休息,陈红霞急忙跑回去拿了木板凳和小桌子过来。
“大哥,今天还在那边做饭……”
婆婆不在家,她还是敢做这个主的。
“不了,今天中午我们到二叔家吃饭,晚上我们就自己开火做饭。”
新锅得开锅才能做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王守龙早就嚷嚷着饿了,现在做饭来不及。
再就是,他担心她也饿了。
黑狼则留在了家里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