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胜长老这麽多年过得其实不怎麽舒心。
虽说被师父点拨之後,放下屠刀了。
但也被束缚住了。
这木鱼就是枷锁。
众人都说他脾气古怪,这怪他吗?
你把狼关在了羊圈里面,还让它吃草,它没疯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它开开心心?!
但是今天居然有人说他德高望重,说他佛法高深,说他心怀正义,他顿时觉得这些年的木鱼没白敲!
另外,小丫头只说止尘是被冤枉的,没扯戒律院针对他的事情,估计也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这小丫头心肠还怪好的嘞!
围观的那些吃瓜和尚们听了凤溪的话,不少人都为之前的揣测心怀愧疚。
这位凤施主只是想消除自己的业障,又有什麽错呢?!
莫说只是给止尘一块大饼,就是给他一箩筐大饼也情有可原啊!
更不用说,人家还给他们苦禅宗捐献了一亿的香油钱了!
那可是一亿啊!
说不定以後他们一顿就能吃上两个馒头了!
这样好心的施主却被固深长老冤枉成居心叵测之人,他真是太过分了!
固深眼见局势急转直下,正想要反驳之时,凤溪又说道:
“刚才这位固深长老说,止非昨日从藏经阁二楼下到一楼之时看到了事发经过,那麽问题来了,他当时为什麽没有出言制止?
因为他当时肯定听见我说这大饼是业障了,所以他也觉得这种行为并没有什麽不妥。
但是离开藏经阁之後,他又想起来和止尘大师的恩怨情仇,所以昧着良心给止尘大师扣罪名!
身为戒律院之人,居然如此阴险毒辣,我真是为众位担心啊!
你们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他,说不定你们就是下一个止尘!”
众人之前虽说动了恻隐之心,但毕竟事不关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这位凤施主说的是真的,这个止非可太阴险了!
说不定哪天也给他们扣上什麽罪名了!
这时有人想起来,当初止非和止尘争夺知客僧的位置,结果止非落败。
该不会就因为这件事情嫉恨上止尘了吧?
对了,固深长老当初和固宽长老也为了争夺监寺长老一事闹得不愉快……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脑补的能力,凤溪只是给了他们一颗怀疑的种子,他们就把这种子变成了一片森林。
止非眼见众人对他指指点点,当即对凤溪怒道:
“一派胡言!我当时没有阻止止尘是因为那里毕竟是藏经阁,我不好僭越,而且我得秉明我师父才能拿到法牒。”
凤溪勾唇:“既然你知道事情发生在藏经阁你插手是僭越,那为什麽现在又把人抓来了呢?
是你师父给你的勇气吗?”
正在敲木鱼的元胜长老冷笑:“固深没有这个胆子,定然是元智那个老秃,徒有其表的老和尚乾的好事!
赶紧让他滚出来!我要和他算这些年的总账!”
固宽长老脑袋嗡嗡的。
心说,原本只是个吃饼的小事,结果现在把两个元字辈的活祖宗都牵扯进来了!
他赶紧和稀泥!
“师叔,我看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元智师叔肯定不知情,他老人家最近在闭关,还是别惊动他了。”
元胜长老斜着眼睛看了固宽长老一眼,冷笑:
“我看你是怕了他们!没出息的玩意儿!”
固宽长老:“……”
这跟怕不怕有什麽关系?!
我身为监寺当然得想办法平息事态,难不成我还得摇旗呐喊,让你们窝里斗?!
不说别的,这要是打起来,毁坏了东西,僧衣僧鞋破了,不得花钱?!
好在元胜长老说完这句就没言语,也算是给了固宽长老面子。
固宽长老这才松了口气,对固深说道:
“师弟,你也听见了,此事确实是一场误会,止尘只是为了帮凤施主消除业障,并非为了那一口吃食。
凤施主就更不用说了,她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怎麽可能存心挑拨我等?!
此事就算了吧!”
固深当然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再争执下去,他也得不到好处。
不说别的,有元胜长老这个搅屎棍在,他就占不了上风。
心里一番权衡之後,说道:
“好吧,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来人,把止尘放了吧!”
止非想说什麽,被固深瞪了一眼,闭嘴了。
众人以为此事就此完结的时候,凤溪凉凉道:
“就这麽算了?止尘大师这无妄之灾就白受了?那是不是下次戒律院再冤枉别人的时候,也轻飘飘一句误会就完事了?
我呢?
我捐了一亿香油钱,结果被冤枉成居心叵测之人!
我是钱多烧的吗?!
就像我师兄说的,这一亿灵石丢到水里还有个响呢,结果捐给你们苦禅宗,你们让我听几声噗噗?!”
敲木鱼的元胜长老顿时哈哈大笑:“你这小丫,施主说话真委婉,噗噗?你直接说他们放狗臭屁不就得了?!”
固宽长老:“……”
“凤施主,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苦禅宗对不住你,你有什麽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想办法满足你。”
凤溪说道:
“很简单,道歉,赔钱!
让戒律院给元胜长老丶止尘大师和我公开道歉,并且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
元胜长老当即说道:“对!道歉!赔钱!老,老衲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必须给我个说法!”
固宽长老看向固深:“师弟,这件事情你们戒律院确实有失妥当,不如就按照元胜师叔所说,道歉赔钱吧!”
他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但是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现在凤溪和元胜长老这麽一闹,他说这话就顺理成章了。
固深脸色铁青,如果给他们道歉赔钱,戒律院的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