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韦氏不是什么傻女人。
相反的,她很聪明。
哪怕是对上了太子妃张妍,她也能斗的旗鼓相当。
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而对于自己女儿非常有信心的韦福,在听了韦氏的说明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行动了。
“韦掌柜,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购买了超过两万匹的棉布了,还需要继续购买下去吗?”
虽然两万匹布不算很多,但是自家仓库里本来就有堆积如山的布匹,吴雨箫还是觉得有点心慌的。
“买,为什么不买?他们东宫想要通过这一招来打击我们,那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韦氏棉布铺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到时候我们把他们的低价布匹买光了,运输到其他地方售卖也好,继续在南京城售卖也好。
不仅不会亏本,还能挣一笔钱。”
韦福这个时候很淡定的跟小妾坐在房中品茶。
很显然,汉王妃给他出的主意,让他信心十足。
“那……那我就继续安排人去买了?这两天排队的人没有那么多了,购买的数量应该可以大幅度的增加。”
吴雨箫虽然心中有点担忧,不过还是忠实的执行着韦福的方案。
“我们这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到时候东宫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为大家的笑话就有意思了。”
韦福幻想着过段时间东宫那帮人郁闷的表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而这个时候,着实有些人在替朱瞻墉担心呢。
“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事韦家占不到便宜的。”
面对着朱瞻基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朱瞻墉也有点不耐烦了。
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要接受类似的询问。
“我可是听到消息了,二叔在朝中吹嘘着到时候要让你自食其果呢。虽然那几万两银子我们亏得起,可是面子丢不起啊。”
朱瞻基觉得好累啊。
自己天天要求伺候皇上,还要为不省心的弟弟擦屁股。
“大哥,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面子,给东宫丢过面子?”
“怎么没有?就你那鸡爪一样的字……”
听朱瞻基这么一说,朱瞻墉的脸都黑了。
怎么每次都拿写着说事?
自己前世压根就不会毛笔字,怎么可能写的好?
他也没有兴趣慢慢的去练习。
“你再说,明天棉布就开始按照四十几文钱一匹售卖了!”
朱瞻基:……
虽然朱瞻基没有再说了,但是第二天开始,恒源祥棉布铺子的售价真的调整了。
四十九文钱一匹!
虽然只是下降了一文钱,但是这个价格无疑再一次的刷新了棉布的价格。
然后接下去的几天,每天都下降一文钱。
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方式,让韦福开始感到有点心慌了。
他可是已经陆陆续续的买下了几十万匹恒源祥棉布了。
再加上原本仓库里头囤积的棉布,损失加起来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韦掌柜,如今南市街其他棉布铺子的生意已经完全做不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人购买。要不要联合其他几个掌柜,一次性把恒源祥的棉布买空了,这样子就省事了。”
恒源祥的棉布是吴雨箫一手操作购买的。
虽然是听的韦福的命令,但是到时候真要是出了问题,锅肯定是他的。
这一点,吴雨箫是很清楚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更加激进的跟韦福提议彻底买空恒源祥的棉布。
“你这个提议不错,其他几个棉布铺子一起出手的话,大家心中也更加有底气。”
韦福这个时候没有再托大。
他也怕到时候真的亏损了,没有办法跟女儿交代啊。
……
南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南市街的棉布行业却是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气氛之中。
“韦掌柜,还……还买吗?”
恒源祥的棉布价格已经降到了四十文钱一匹了。
这个时候,吴雨箫的心都要冷了。
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正阳门那边的作坊每天都有大量的棉布送到恒源祥棉布铺子。
他们几家联合起来收购,根本就不管用。
“那朱瞻墉还有完没完嘛?怎么到现在了还有货?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他都已经卖了比我们去年一年差不多的货了?”
韦福心中也开始不淡定了。
“韦掌柜,要不我们跟他们坐下来谈一谈?这样子大家都没有办法挣钱啊。”
“谈?你以为我不想谈啊?可是你觉得汉王府会愿意我们坐下来跟东宫谈吗?那不是谈,那是投降,那是认输啊。汉王府宁愿亏点钱也是不愿意认输的。”
“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去汉王府一趟啊。”
韦福很憋屈。
这个时候他其实是一点也不想去汉王府的。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
毕竟这个产业虽说是他的,但是本质上他是在替汉王府掌管而已。
……
“王爷,东宫仗着财大气粗,以钱压人,这个事情你要管一管啊。”
汉王府中,韦氏跟朱高煦开始诉苦。
今天她爹已经过来把情况跟她说清楚了。
很显然,继续折腾下去,韦氏棉布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到时候出了跟着亏本卖布,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初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吗?怎么现在就这样子了?”
朱高煦脸色也不好看。
这事,自己的人明显是搞不过人家,他觉得脸上无光。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朱瞻墉搞出来的那个作坊,生产棉布的速度居然那么的快,并且还能把棉布制作的那么便宜,这实在是意外啊。”
“那作坊是皇上去看过的,我们想要出手对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朱高煦对韦氏还是很宠爱的。
看到对方愁眉苦眼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情。
两兄弟都是爱老婆的人啊。
这一点,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新式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您应该跟皇上提议,让所有的作坊都普及开来,这样子对大明才是最有好处的。”
韦氏终于把自己一劳永逸的方案给抛了出来。
棉布铺子现在的损失,她还受得住。
但是如果以后都没有办法从棉布行业挣钱,那就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