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陌却看到了。
她现在反正就是个光杆司令,也没有什么事做,开始身体力行进行策反活动。
首先就是从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们下手,发掘那些不起眼却有潜力的。
比如哪些人适合传播八卦煽动舆论,比如哪些人适合当内应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反正顾陌根据他们的性格,各种信任鼓励他们去为自己的前途争取,并且适当的给予他们人文关怀也。
对那些人品比较好还有大志向的太监,她就整天用郑和蔡伦、郑和等老前辈的故事给他们洗脑,让他们知道太监不是非要和阴险狡诈心理变态等挂钩,也不是非要不择手段害人才有出路,只要你肯努力,太监也可以封侯拜相问鼎三公,受到世人的敬重。
人格魅力这个东西,顾陌还是有的,所以她的计划虽然进展缓慢,但却相当成功。
当然,她也不需要这些人都能干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些人将来总能发挥大作用的。
而朝堂上那边,顾陌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别看这小小一个朝堂,大臣们愣是分成了好几派,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这第一派,就是卫派,顾名思义,属于卫凤卿的党羽,但明面上的卫派人数是很少的。
毕竟卫凤卿是个太监,名声还不好听,归顺他的都是些只为了苟活不在乎名声的。
第二派,就是外戚周家这一派的,全都是周家一手扶持起来的。
第三派,就是秉持着忠君报国思想,对皇帝还抱有希望的忠君派,这一派又分成许多的小派别,毕竟原身儿子众多,每个人智商都还很平均,实在找不出一个出挑的,所以每个儿子在朝中都有那么几个支持者。
第四派就是中立派,这一派就只想在朝廷混个退休,老老实实干事,什么政治斗争都不参与,平时遇上事儿也是能躲就躲。
顾陌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已经对皇帝灰心的忠君派先对她恢复信心。
怎么让他们对皇帝有信心?说来说去,其实无非就是希望和名声。
支撑忠君派坚持下去的,除了正统思想的教育,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想留个好名节。
死忠于皇帝,反正无论怎样都能捞个好名声,现在他们看不到希望,所以沉寂,不够积极。
可如果给他们希望,让他们看到他们活着也是能捞到好名声的,他们自然不会再装死。
至于中立派、卫派、外戚派,其实也很好解决。
当你能给予他们的东西超过其他人给的,他们自然就会效忠你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价值,让人觉得跟着她比跟着外戚和东厂干有前途。
顾陌首先做的,就是开始在朝堂上找存在感。
以前上朝的时候,原身就是个摆设,大臣们讨论各种事情,他就坐在上面发呆。
但现在,顾陌总是适时的以杠精和绿茶的形象,站在外戚和忠君派这边,积极的给卫派添堵。
当发现卫派和外戚这边有短暂和好的苗头,她立刻借卫派的手,给了外戚派狠狠一个打击,把外戚派的一个重臣给贬到山旮旯里去了。
周国丈气急败坏来找顾陌算账,他声音很大,唾沫横飞。
顾陌一脸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躲得远远的,“国丈!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水啊!”
被嫌弃的周国丈,“……”
顾陌站的离周国丈远远的,“国丈,朕知道张爱卿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他才干出众能力卓绝,你一直很看重他,其实朕也很欣赏他……”
夸了一番,顾陌表情就变得无奈了,“可是九千岁不喜欢这样的人,非要置张爱卿于死地哎,还好朕及时出手罢免了张爱卿,让他幸免于难……”
然后安慰周国丈,“只要人还活着以后,你们总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国丈就不要太过伤心了。”
周国丈,“……??”
你把我的人贬到那山旮旯里去了,还成了帮我了?
这一瞬间周国丈总觉得顾陌忒不要脸,而且这不要脸的逻辑好像还似曾相识。
顾陌干了蠢事,还一脸无辜的问;“国丈,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周国丈,“……”
他高兴得起来吗?
培养一个年轻人容易吗?
把这个年轻人培养出来又给推到位高权重的位置容易吗?
踏马的也太不容易了!
现在人说没就没了,高兴个毛线啊!
“陛下,臣自有臣的打算!陛下不懂朝政,就不要胡乱插手!”
“哎,国丈,对不起啊,我以为只要保住了他的命,你就会开心的,哪里知道你有别的打算啊……”
顾陌一脸懊恼,“你应该早点告诉朕的呀,你知道朕不聪明的嘛,非要让朕去猜你们的心思,真是的……”
所以这还是你的错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撇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国丈啊,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你不会那么小气跟我生气的对?”
周国丈,“……”
这会儿他陡然想起来顾陌的逻辑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这不就是皇后一贯的逻辑吗?
做做事的人是我,可不原谅我那就是你的错了。
周国丈是皇后的父亲,当然是站在皇后那一边的,自然不觉得皇后有问题,可此刻当顾陌把同样的逻辑用到周家身上,他才发现真踏马的憋屈啊。
你害了我,让我憋屈死了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感恩戴德那就是你有问题。
反正千错万错就我没错。
周国丈死死的盯着顾陌,想要看看顾陌是不是在装傻充愣耍心机。
可顾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坦然,半点心机也没有的样子。
然后周国丈只能自我怀疑,是不是我想多了?也许皇帝只是太蠢了才会自以为是瞎搞?
这一场激烈的斗争,最终以张大人被贬而告一段落。
张大人离开上京城的那一天,特别萧条,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他的恩师周国丈也彻底放弃他这个门生了,拒绝了他的求见,也没有来送他。
张大人一个人落寞的牵着一匹马,独自上路去山旮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