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 “很好很好。”茶室里,傅远山顺手给他递了杯茶,“我觉得,这事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虽然你的口音有些奇怪,但我依旧可以确认你不是蛮夷,是吧?” 我觉得你是人——这句话在已被收监的当下,成了岛津的莫大安慰。他知道,自己真的会被当做人来对待。 “对对对,我真的不是蛮夷。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民贵君轻我也是.” “放肆!这句话是你能说的?你的版本更新了没有?” “版本?啊.啊!我们的朱子学,还是有些传统了。” “放肆,竟在我面前谈什么‘朱子学’,可笑。你这班门弄斧的狂徒,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对仁学进行谈论吧?” “啊?仁学?啊.”版本已经更新到了儒学,朱子学到就是上个版本的老东西了。岛津对此一无所知。 “我也不指望和你谈论这些。你只要知道,朝廷还是认可你们的思想的。虽然我们新锐的仁学和理学已经完全覆盖了过时的程朱理学,但你们的忠诚依旧值得嘉奖。毕竟,在这浑浑噩噩的世界中,也只有你们能够稍微明白一些圣人的教诲、” “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岛津低头回道。他不敢就“帝国真理”的具体内容再做谈论,他知道这时候只要欢呼就好。 “很好。那么,如实告诉我现在发生了什么。” “可是将军!就算这样我也不知道徐福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 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刚才心情还有些平复的岛津又陷入到了惊恐之中。因为这真的是无法解决问题,这整件事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徐福也好,和徐福有关的一切也好,他都一无所知。 “啧,不知道就不知道,我现在信你了。不过另一方面来说,我还是想问,你是否知道你身处的位置,在过去其实是‘倭国’?” “倭国?我听说是邪马台国,倭国好像在京都.我呸!倭国好像在御野古那里。但是反过来的说法也有。” “你就说你是不是倭人吧!” “是是是!我可以的是倭人!我真的可以是倭人!” 这是他和刚才的最大不同。现在朝廷需要他是倭人了,那他确实可以是倭人。 “很好。那么,今后我们会把你和江户方面分开来对待。你们倭国之前是受了邪马台国的蛊惑,全国沦陷为邪马台国的傀儡,连历史都被他们篡夺了。朝廷讨伐的对象也不会包括你们,只会包括江户。” “明白!明白!我就是倭人,德川家是邪马台人,他们是倭国的敌国,我都记好了。倭国是大汉的倭奴国,这是书上明文写着的。我们啊,早就是忠诚的倭奴了。” 傅远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很谄媚,甚至有些让他觉得恶心。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得已。王师的军锋指着他的家门口,他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他不敢反抗,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让全家人付出不可挽回的可怕代价。 “很好。我想,你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领土上去了。另外,你也很快能够和自己的家人见面。我们之后还想要调查一下浦岛太郎,希望你配合一下。” 岛津千恩万谢地点头,一点都不敢耽搁,说完话就走了。 傅远山喝了口茶:“啊,真是爽快。” 忽得,电话来了。 “嗯?这是.天子陛下!您啊!这里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不能这么做?好的,我马上叫停。” “不用你叫,这事你不方便开口,我直接和商洛说。有些话,还是我来说比较好。” “明白。” 不多时,电话打到了商洛那边。 “师兄?你找我?” “商洛,你刚才是不是提出了把‘倭国’和‘邪马台国’二分的方案?”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的情报,还是相当灵通的。” “啊这.”商洛想了想,“这么做,不可以是吗?” “是的。虽然效率很高,但是你不能这么做——这怪我。你是在你的智慧之下,想出了绝妙的解决方案。但在现实中,我们并不能采取这种方案,我们不能切割开倭国和邪马台国。”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可以,你当然有提问的资格,我也会明确地回答你。”朱先烯的语气无奈而坚决,“因为这超越了礼的边界。帝国的目标不能以对朝贡国的肢解来达成。帝国的行动,不能增加这个世界的对立与混乱。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这确实是解决问题的绝妙方案,可以打破倭国的锁国并且将其分而治之。但是——” 他叹了口气:“我们不能这么做。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把日本国灭国,你可以把他们从地球上移除,只要条件适当的话你都可以这么做。但你不能折辱他们,你不能把他们分解成两个部分。因为这样会让其他的朝贡国胆寒,朝鲜会惊恐于自己是否会被分解,琉球更是会惧怕自己被翻旧账。朝廷不能用恐惧来统治世界,朝廷要以至德来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