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你想干嘛?”朱见深警惕起来,“朕告诉你,她现在是朕的女人。”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道:“瞧把你吓的,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一个大龄妇女而已,我犯不上跟她过不去。”
“你……”朱见深噎了一下,大龄妇女一词,着实有些伤他自尊了,偏偏又是事实。
“这可是你说的!”朱见深起身道,“等着,朕叫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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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贞儿跟在朱见深身后,亦步亦趋走来,头不敢抬。
她理亏,她食言了……
贞儿还是怕李青的,她知道李青的能力,也清楚李青和传统臣子不同,这人要是恼了,可是会杀人的。
“奴婢…见过永青侯。”贞儿正欲行礼,却又被朱见深强行拉直了身子。
“你不是奴婢,是朕的女人,没有跟他行礼的道理。”朱见深很男人的说。
接着,看向李青,“人来了,你能咋滴?”
小伙子,你这态度…有问题啊……李青抿了口茶,表情玩味起来。
朱见深强行装了一波后,也隐隐有些后悔,到底是有求于人,态度得端正些才是。
“咳咳……”清了清嗓子,朱见深挽救道,“李卿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嗯…”李青放下茶杯,问:“皇上可否回避一下?”
“嗯?”朱见深眉头一皱,“什么问题还得背着朕?”
李青笑笑,没说什么,继续抿着茶。
贞儿劝道:“不妨就依永青侯所言,皇上龙威盖世,您在这儿,永青侯难免……紧张。”
李青:“……”
朱见深:-_-||
“一刻钟,要问什么赶紧问。”朱见深哼道,“先说好,你不能再反对朕和贞儿的事。”
说罢,拂袖离去。
李青放下茶杯,道:“坐。”
“哎。”贞儿讪讪在李青对面坐下,身子微微躬着,心肝扑通跳,很是紧张。
“那什么……是皇上找到我的,可不是我故意暴露。”贞儿率先解释,“进宫后我一直在内殿,几乎没出去过,也不曾影响皇上处理公务……”gòйЪ.ōΓg
她清楚,李青若不反对,那她很大可能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甚至可以有名分。
虽说周太后的态度也很重要,但皇上已经成年,先帝又无遗诏,周太后并不能干预朝政。
朱见深真正忌惮的是百官,而非母后,只要群臣不闹,她和朱见深就能修成正果。
万贞儿嘴上说着不在意名分,但……又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这个呢?
说不在意是因为知道行不通,有条件的话,她当然想争取一下。
“好了。”李青打断她的喋喋不休,问道:“什么时候来宫里的?”
“临过年前几天。”贞儿说。
李青微微颔首,着重看了下万贞儿的眉眼五官,又大致看了下她的体态,立即判断出,两人已经暗通款曲,有了夫妻之实。
在这种情况下,朱见深已不可能再放弃,真要棒打鸳鸯,只怕会适得其反!
对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来说,失去挚爱,不可承受。
朱见深心智成熟,却也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李青不得不考虑强行拆散二人的后果,毕竟……事关一国之君的心理健康。
话说回来,朱见深若真为了权力,放弃睡过后的万贞儿,那未免……太过冷血。
相比之下,李青还是更希望,一国之君是个有温度的人。
“永青侯……奴婢真再没做过恶事呀。”贞儿心里发毛,“那年你说让奴婢做个好人,自那以后,奴婢真的恪守本分,一次都没有。”
“嗯……”李青问:“如果你真有了名分,成为了娘娘,而皇上却移情别恋,喜欢了别人,和别人有了孩子,且不止一个,你会如何?”
贞儿一脸懵:“我能如何?”
“……你会不会吃醋?”李青换了问法,“因此心生嫉妒?”
“这不是很正常吗?”贞儿一脸怪异,“历来天子不都是如此吗,皇家宗室繁盛是大明之福,便是皇后,也无权干涉这个呀?
我,我还能吃醋?”
李青挠了挠头,他也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从心理上来说,他并不相信万贞儿能做到后世描述的那般。
原因很简单,朱见深不是傻子,宫里无数奴婢不是瞎子、聋子、哑巴,且后宫真正说了算的是周太后。
一个大龄妇女,且还只是个妃子,连皇后都不是,根本做不到那种地步。
同理,万贞儿也不是傻子,且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即便真能也不敢,因为一定会暴露。
朱见深就是再宠爱她,也绝不会容忍一个杀自己骨肉的女人。
李青真正担心的是,朱见深因为万贞儿,耽误了正事。
可从结果来看,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年前万贞儿就住进宫了,但朱见深并未耽误政事,除了大婚停了一次朝会,可那次跟万贞儿没关系。
再联想到朱见深处理废后之事的冷静、克制,以及废后之后册立王贵妃为皇后,足以可见朱见深并未被爱情冲昏头脑,没有册立万贞儿为皇后的想法。
李青忽的摇头一笑,自嘲道:“活生生的事实在眼前,何必信那些真相不明的事。”
贞儿听不懂他话中意思,小声问:“永青侯可是担忧奴婢祸国?”
“那倒不是。”李青好笑地摆摆手,“你没那么能力,尽管你很聪明。”
李青不是小瞧万贞儿,而是女子的聪明,大多不适用庙堂,且万贞儿的底子太干净了,根本不存在吴氏那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她年龄太大了,不被世俗接受。
朱见深不会册立她为皇后,群臣也不会跟她,亦或她的家庭有交集,因为他们都要脸面,所以万贞儿没可能祸乱朝纲。
算了,自己可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三好青年,怎能跟那些腐儒一样……李青摇头失笑。
“永青侯可是不信?”贞儿见他摇头,有些急了。
李青摆摆手,“倒也不是,嗯……总之,你好自为之。”
他语气冷了下来:“你若真敢有坏心思,我有办法杀你。”
“奴婢明白。”贞儿点头。
接着,希冀的问:“这么说,永青侯是不反对了?”
我又不是你爹,貌似不用非让我点头……李青好笑地点点头。
贞儿狂喜,在她看来,搞定了李青,就成功了一半。
少顷,朱见深踏进大殿,哼道:“问完了?”
“完了,”李青起身,“臣告辞。”
“等一下!”朱见深叫住他,“以后跟石亨一样,每月来上两次朝。”
李青想了想,两次的确不算多,便道:“可以,不过……俸禄方面,能不能…呵呵……”
“国库不富裕,你得体谅朕。”朱见深正色道,“草原局势还未最终确定下来,弄不好要打仗,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再说,你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要那么多钱做甚?你花得了吗?”
朱见深揶揄道:“你可知,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人活着,钱没了!”
“不不不……”朱见深反驳:“是人死了钱没花掉。”
…
出了皇宫,李青转而去了兵部衙门。
“那边儿来信儿了没?”
“有了。”于谦点头。
李青身子前倾,紧张道:“瓦剌大胜了?”
“差不多,”于谦说道,“鞑靼已经在撤了,丢弃大营,大规模撤退,瓦剌得胜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存在意外了。”
大规模作战,很少有能做出示敌以弱战术的,因为人太多了,控制起来特别难,很多时候退着退着就成真的了,绝大数情况都难以做到说退就退,说战就战。
尤其是草原上的战斗!
他们拼的都是勇猛,并不执着于战术,且都是马站,回头十分困难。
李青吁了口气,神色放松下来,笑道:“不枉大明这些年来的扶持,瓦剌还是可以的,没让我失望。”
于谦也笑着说:“是啊,这样一来大明就不用打了,不仅能减少许多开支,也避免了拖入战争泥潭。
不过…石亨那边……”
“他同意了。”李青道。
“这就没问题了。”于谦欣然道,“有他出马,倒不用担心出什么纰漏,这一关,总算得到了完美解决。”
“别高兴太早,这还没开始呢。”李青摇头道,“且后续安排也要做好规划,这么多人投奔,是福,也不定完全是福,若是闹起动乱,反而会成为祸事。”
“嗯……先生可有高见?”
李青蹙眉想了想,道:“这次不能再让那些人去辽东了,不能让草原部落的人赶平,甚至超过汉人。”
于谦缓缓点头:“那让他们在哪儿落脚?”
“关外有很大一部分区域,是大明的疆土,就让他们生活在那儿。”李青说。
“这…怕是不妥?”于谦皱眉道,“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是来投奔大明的,之前那些人有房、有地;
轮到他们来投靠,大明却都不让他们入关,这…实在说不过去,很容易激起他们抵触情绪。”
李青呵呵冷笑:“有情绪给我憋着!”
“先生……”
“不必说了。”李青认真道:“你记着,是他们求着大明,可不是大明求着他们,没必要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