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让弟兄们都撤下来!”
“那些裹挟来的草民们死多少都无所谓,打不了死光了再去抓也就是了,但我们自己的弟兄不能就这么砸在广州城下啊。”
花斑虎上前来劝诫道。
语气诚挚的想要劝说独眼龙下令撤军。
因为,那些现在在广州城下和宋军对射换命的弓手,几乎全部都是独眼龙手底下的贼寇。
而非是裹挟来的百姓!
这些人可不能随意送死!
一旁的其余独眼龙的手下见此,也是纷纷站出来说道。
“是啊大哥,这广州城城高池深,不好打。”
“继续强攻就是在让弟兄们送死,不若先着手准备一些攻城器械,等弟兄们做好十全的准备再继续攻城。”
“是啊大哥,请您下令让弟兄们都撤下来!”
“……”
听着众人的劝谏,独眼龙脸上的表情终于动摇了。
片刻之后,就见他咬咬牙说道。
“传令下去,撤军!”
“等大军做好准备,备好器械,再行攻城!”
众人闻言,纷纷抱拳应诺。
不多时,独眼龙的中军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鸣金声。
眨眼间,原本还在进攻广州的独眼龙部贼寇,便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那些被裹挟了百姓在没人压阵之后,也是开始转身向后逃去。
广州城外,只留下了满地的残破尸体和血迹,以及一条被鲜血染红的护城河。
……
陈宜中穿着一身官袍,在一群衙役兵丁的护卫下,登上了广州城头。
他将自己的目光向着广州城外投去,看着城外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营帐,以及黑压压的一片贼寇。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
“贼势甚众,广州危矣!”
陈宜中语气中满是凝重的说道。
当他亲自登城,看到城外那黑压压的一片营帐,以及影影绰绰,压根数不清的人头之后。
他便知道,那名前去汇报消息的衙役没有说谎。
来犯广州的贼寇,当真是有数万之众。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贼军,谁看了能不头皮发麻?
“陈大人,贼军人多势众,攻势甚急,城头危险,您还是先下城。”
负责守城战事的禁军营指挥宋义来到陈宜中身边,开口说道。
陈宜中闻言,却只是摇摇头说道。
“无妨,本官并非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敢说出将入相,可也是曾经经历过军旅之苦的。”
“没那么娇贵!”
宋义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跟在陈宜中身边,做着贴身护卫的工作。
陈宜中蹲下来,看着女墙上的一团团触目惊心的血迹,脸色不甚好看的开口说道。
“刚刚的战事我军伤亡如何?来犯贼寇的成色如何?”
宋义闻言,开口说道。
“在刚刚的战事中,我军总共伤亡近二百人,多是死于箭矢之下。”
“而来犯的贼寇,也并非什么精锐,攻城时几乎没什么章法,甚至他们连攻城器械都没准备就来攻城了。”
陈宜中闻言,脸上的表情稍有好转,但却依旧算不上好看。
数万贼寇围城,陈宜中就算是再怎么心大,也笑不出来的。
“城防这边都需要些什么支持?”
“尽管和本官说,本官会和府尹商议,尽量为你们安排。”
宋义闻言,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说道。
“回大人的话,我们这边需要更多的箭矢,更多的滚木礌石,更多的金汁,更多的民夫上城助战。”
“今日一战,军中所备的箭矢以及滚木礌石,都已经消耗了个差不多。”
“若是这些城防物资不能得到补充,那广州城就危险了。”
陈宜中闻言,脸皮抽了抽,但还是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随后本官就去请示府尹大人,打开武库武装大军用于迎敌。”
广州的武库之前被靖海军被搬空过一次。
但大宋朝廷在接手广州之后,又从别的地方调配了一些军械过来,将广州武库给补充了起来。
现在的广州武库里是有不少军械的。
宋义闻言,抱拳说道。
“末将代将士们谢过通判大人!”
“只是民夫方面?”
陈宜中摆摆手说道。
“府尹已经在联络广州城内的士绅大户,尽量筹措了,不要着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语罢,陈宜中继续向前,在广州城墙上巡视。
又走了一段之后,陈宜中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不知宋指挥你现在可有破敌解围之策?”
宋义闻言,没什么犹豫,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启禀通判大人,现我广州兵少民疲粮馈饷乏,对围城的数万贼军,实在是防守有余而破敌不足。”
“以末将来看,若要解广州之围,我等也只能是向朝廷求援了。”
反正如果陈宜中要宋义带兵出城击贼的话,他一定是会撂挑子的。
他手底下这三四千人如果都是禁军,宋义说不定还敢带兵出城去尝试一下。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手下这三四千人大部分都是厢军……
说是军队,可实际上都是才刚刚放下锄头没多长时间的农夫。
指望这些人打仗,那肯定是想多了的。
陈宜中闻言,脸色不算好看。
因为,如果事事都要向朝廷求援,那朝廷还要他们做什么?
“朝廷现在能调出兵力救援广州吗?”
陈宜中开口询问道。
现在大宋刚刚新帝登基,朝堂动荡,北边的北虏在边境频频掀起战事,试探大宋的虚实。
大宋这边为了防范战事爆发,同样是在不断的将兵力向北边集结。
此时的大宋正值兵力紧张之际,能否有兵力支援广州,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宋义摇摇头说道。
“怕死是够呛,现在朝廷也是到处都兵力紧张。”
陈宜中闻言,顿时沉默了。
就在陈宜中沉默之际,宋义接着说道。
“通判大人,末将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向琼州的靖海军求援。”
“靖海军兵强马壮,佣兵数万之众,若是其肯发兵来援,则广州之围立解。”
宋义在说这话时,看向陈宜中的眼神满是期盼。
很显然,他也是听说过现在的广州知府和通判与靖海军关系匪浅的传闻的。
陈宜中:“……”
我不是,我没有,你在诽谤我啊!
我告你诽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