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顺着余光的视线看向莲花池,刚好看到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正在努力甩手,想要将乌龟甩掉的方华全。
片刻后,郑嬷嬷将头扭到另一边:她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么伤眼睛的事。
就在三个人闹哄哄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过来传讯:「王妃娘娘,礼王爷他老人家来了。」
听到礼王过来,余光的嘴角微微翘起:「莲花池的风景正好,快将人请过来。」
礼王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孙子的病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为此,已多年不上朝的他,今日特意参加了朝会,打算找个能在晋阳王妃面前说上话的人。
等他拉着人家在茶楼商议过后刚一回府,便得知自己养了多年的乌龟被孙子抱走了。
他这么着急过来,第一是因为乌龟养了多年已经有了感情,另外则是他养的这东西实在不适合让外人知道...
眼见着礼王过来,余光用略显苍老的声音对他笑道:「你的王八掉水里了,他们帮你捞捞。」
礼王:「...」这话听起来有些怪。
由于礼王是从外面进来的,方浩清三人刚好背对着他。
从礼王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这三人的实际情况,只知道三人正在莲花池中抽筋似的不停哆嗦。
一脸的嫌弃的将视线从池中三人身上移开,礼王忽然想到余光刚刚的话:「我的乌龟在池塘里。」
完了完了,这算是彻底找不回来了,除非把池塘的水都淘出去。
看着礼王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余光觉得自己有必要帮这三个孙子正名:「他们很厉害,已经捞到了。」
礼王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听到余光的话当即反驳:「这怎么可...」
礼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随着他的角度变化,他已经看清方华全的手上挂着的乌龟。
看着方华全的惨像,礼王站定脚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挺好!」
咬成这样都不哭,的确挺好的。
方华全:「...」这东西不是您老人家的么,您快让他松口啊!
眼见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门房那边再次急匆匆过来禀报:「娘娘,提刑司的刘捕头过来,说是要寻关内侯大公子说话。」
听门房提到刘捕头,方华全的身体僵直,随后剧烈颤抖了起来。
礼王先是看了方华全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于光身上。
他抿抿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挺胸抬头的将手背在身后,气势全开的看着拱门的方向。
余光笑盈盈的缓步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道:「方向错了。」
礼王是铁帽子王,他过来郡王府自然要走正门。
至于那刘捕头,虽然是为提刑司衙门办事,但在郡王府这边,依旧没什么脸面。
她身为晋阳王妃,愿意见对方一面,为的不是刘捕头,而是给提刑司衙门面子。
刘捕头带着一队人快步进院,当看见院子中站着的两个人时,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竟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京官难做,想在京城讨生活,自然要对各大家族的情况了如指掌才行。
每个世家的情况都不尽相同,这晋阳王妃的脾气虽好,可谁不知道,这最是一个护短之人。
原本她一人就已经很不好对付,偏偏又多了个蛮横不讲理的礼王爷。
他们今日的案子,怕是有些难办了!
硬着头皮给两尊大佛一一见礼,刘捕头舔着脸对两人赔笑:「小人今日过来,是有话要对关内侯大公子说,不知是否方便。」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刘捕头:「自
是方便的,只是本王妃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人审案,不知可否在旁边观看一番。」
刘捕头的声音中带着迟疑:「这个...」
晋阳王妃连身份都搬出来了,自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围观,摆明就是要袒护关内侯大公子。
说来也是唏嘘,今日这事当真有些恶心人了
今日上午,有关内侯府的府医偷偷出来举报,声称侯夫人的库房被盗,正在家中责打下人。
在皇朝,可没有民不能告官的规矩,更何况是盗窃这样的大罪,而那府医又并非签了死契。
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是有人举报,他们定然要管的。
上门一问才知道,原来昨晚关内侯大公子为了银钱一事同关内侯吵翻了。
侯夫人好心将人叫过来安抚,劝解了很久,才让大公子歇了心思。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谁知今天一早,侯夫人发现自己的小库房被盗,里面丢了十万两银票。
不多不少,刚好是大公子向侯爷索要的金额。
她不敢将事情声张出去,怕坏了大公子的名声。
见刘捕头过去,侯夫人表现的非常抵制,只想快些将人打发走。
哪想侯爷却愤怒至极,只恨不能将这儿子一巴掌拍死。
听刘捕头的询问,关内侯直接大义灭亲,无论侯夫人如何恳求,依旧要求刘捕头将此事追究到底,口口声声要除了这个侮辱侯府名声的逆子。
侯夫人更是一边劝说,一边隐隐透露出她丢失的那些银票都做有记号。
当初成亲时,侯夫人娘家给侯夫人陪嫁了一小块月光石。
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就那么小小一点,也能卖上千两银子。
只是在晒嫁妆的前一日,那石头被侯夫人的陪嫁丫头不小心打碎了。
侯夫人怕别人觉得此事不祥,便没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成婚后,让人将月光石磨成粉,洒在自己的贵重物品上。
但凡有人碰过她的东西,就会沾上这种粉末。
月光石粉在白天不显,可在没有光的地方会发出点点荧光,除非对方将自己全身上下一并清洗过,否则一定会显现出来。
可无缘无故的清洗全身,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因此,这银票还算是相对好找些。
侯夫人的话让刘捕头有些腻味,这些年他办的案子不少,大宅中的阴私更是见得多了。
谁是人,谁是鬼一目了然。
但他知道没有用,看这夫妻的模样,摆明是想将大公子除了。
刘捕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关内侯大公子也是可怜,居然摊上这么个心思深沉的后母,和一个心狠手辣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