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笑着说:「快了,到时候请大家喝酒。」
婉婷只好介绍说:「这位是我男朋友,叫殷元,他送我过来,提了开水就回去的。」
李医生也是外科医生,去年进欣会医院。
自林婉婷分配到欣会医院后,他的内心就活络开了,看见她总是要抓住机会说几句话。
现在听说她有男朋友了,而且老婆都叫上了,他的心情瞬时低落了下来。
两名护士捂嘴笑着说:「我们不会喝酒,有喜糖吃几颗就行。」
殷元说:「要喜糖是?不瞒你们说,还真的有。」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小白免糖,塞到三人手里。
「来,大家吃糖,别客气。」
李医生心情复杂,捡了一颗剥了放到嘴里,也不觉得有多甜。
两护士嘻笑着把殷元手上小白兔乳糖全部拿走。
此时婉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从哪里拿来的糖果?」
「嗬嗬,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是?你同事看见我们在一起肯定叫我们发喜糖,不错。刚才在饭店,我顺手就把果盒里小白兔糖塞到我口袋去了。」
回到住处,隔壁还在传出异样的声音。
殷元想说护士长的男朋友持久力跟我有得一比哦。
这护士长明显比林医生开放了许多,热昂无比,不时发出抑扬顿挫,让人心神都为之一荡的声音。
殷元也想有机会体验一下这种过程。
宿舍内有配套卫生间,时间上已是十一点多,两人一起洗浴。
然后体验了一把高山上飞翔的感觉,只是婉婷还是压抑着不敢发出雪藏高原尖锐的最高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隔壁护士长的房间被拍得呯呯响。
「护士长,护士长,几个打架斗殴的送来医院救治,现在护理人手不够。伤科李医生说医生人手也不够……」
隔壁传来护士长困倦地声音:「知道了,我马上通知住宿舍的护士和医生都起来加班。」
殷元听得真切,他轻轻把睡得深沉的婉婷抚醒。
婉婷嗔怪地说:「还不够呀?别闹,明早要上班呢。」
殷元说:「刚才住院部护士来叫隔壁的护士长,说有几个打架斗殴的人进了医院,医生和护士都不够。她起来很快就要来叫你了。」
林婉婷虽说不情愿,但也还是很快穿衣起床。
果然隔壁护士长出来后第一个就是敲林婉婷的门。
「林医生,不好意思,来了几个急症,伤科李医生忙不过来,你可不可以去帮帮忙?我再打电话叫宋医生也赶过来。」
婉婷回答说:「我起床了,我马上过去。」
护士长又去敲其他几个房间的门。
殷元也穿衣起床,婉婷说:「你起来干什么?现在才二点,你难道还回装修公司去不成。你睡到天亮,我买早餐回来给你吃。」
殷元说:「我是城防大队长,打架斗殴就属于我们管理的事情,都打到住医院了,肯定规模有点大。我去看看欣会分队有没有城防队员到场处理。」
看来城防队的工作也是不论白天还是黑夜的,都要随叫随到。
婉婷说:「是哦,我忘记你今天升任城防大队长了。你以后处理这种事件的时候悠着点,注意安全,别让他人伤着你了。」
「放心老婆,我会注意的。」
他正要出门,看见婉婷又退了回来,还轻掩上门。
殷元误会她是临行还有新的索求,于是禄山之爪毫不客气地抚摸上去
。
婉婷轻轻拍开,低声说:「慢几分钟再出去,在护士长房间的男人是医院陈副院长,并不是护士长老公,别让他两人知道我们看见了他们,以免大家尴尬。」..
殷元顺手把婉婷壁咚在墙上。
听见隔壁房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两人才悄声走到外面。
看来以后婉婷住医院宿舍安全系数也不是很高。
不过现代人关键还是看个人的操守。
「护士长他老公在广州一个外贸公司上班,据说她这段时间发现她老公在广州养了小三,两人闹得很凶,吵到离婚的地步。这陈副院长并不是什么好货色,到处都有情人。」
两人来到伤科住院部。
林医生去消毒换工作服,殷元看见欣会区队长胡浩正在跟一位青年人在走廊上低声交谈着,另外几名城防队员警觉地看着两帮剑拔弩张的人群。
躺在担架上几人,脸上脖子上身上到处粘满鲜红的血,在痛苦地呻吟着。
「胡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前去问。
胡浩抬头看见是殷大队长,也是吃了一惊。
暗想:这个新任的大队长厉害哦,这边才出事半个小时,他就来到了现场。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每个分队他都布了眼线,一有事发生就向他报告。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以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大队长,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殷元说:「我今晚恰好住在我女朋友宿舍,她是伤科医生,被护士长叫起来帮忙,所以我也来看看。这些人打架是怎么回事?」
打群架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城防队处置不好,就要动用公安和武警去处置了。
跟胡浩说话的青年人听说面前年轻人是大队长,好奇问:「你们大队长不是郑泗洋么?」
胡浩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大队长就是眼前这位了。乔经理,以后治安管理的事就要找殷大队长了。」
他对殷元说:「这位是岚田制衣厂的乔建军经理。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厂今天抄了几个平时不守纪律,手脚又不干净的员工。想不到几个打工人,半夜三更要点火去烧他们厂,好在被保安发现。制衣厂有三个保安,他们闹事的有五人。发现他们闯入后,保安驱赶他们,这几人随身携带了凶器,把几个保安打伤了。但是厂里还有几十个上夜班的工人,大家听见动静都纷纷找工具,跟他们对打。后来我们几个赶到才制止住。」
殷元心里格噔一下,他想岚田制衣厂不是婉婷表姐夫乔建华开的么?
自己虽然没见过他的面,但是她姑妈和表姐他是见过面的。
面前这个乔建军可能是乔建华的弟弟。
当然这时候他也应该先了解事情发生的具体缘由才行。
像张晓剑那样的亡命之徒,不是说没有,但相比之下毕竟是少数。
打工人在老板面前往往是弱势的一方。
他看见病房门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工,而对面病房门口是几个身强体壮的保安。
二个男工鼻青脸肿,手腕上几块淤青,护士替他们简单涂了一些药酒后,让他们去药房拿药。
然后他们怕兄弟吃亏,又来到住院部。
对面几个保安看见了,假如不是因为有城防队员在的话,他们又要冲过来揍他们一顿了。
乔建军听林春生说面前这位就是大队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走上前殷勤地说:「原来是大队长来了,失敬了。大队长借一步说话。」
他把殷元拉到走廊尽头,背着众人,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看分量足足有二千元。
「大队长,孝敬你的,一点小意思,希望你收下。」
殷元把他拿钱的手推开,严肃地说:「有事说事,干嘛塞我钱?」
表姐夫工厂的钱,收了后他怕以后不好交差。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很快就会知道。
胡浩知道乔建军把殷元叫到一边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一样塞了钱到他手上。
原以为分队长就可以搞掂这事,但大队长突然出现,当然就不能隐瞒大队长了。
乔建军还是坚持要把钱塞给殷元,他只好说:「你是乔建华的弟弟,我跟你哥熟悉,你有事直接说,不用给我钱。」
乔建军听了欣喜异常:「啊,你是我哥朋友,我都没听他说过。是这样的,那个带头闹事的是川省人叫吕卫民,另外几个都是他老乡,我希望城防队能够找个理由送他们去樟木头收容所,罚劳役二个月后,被谴送回乡。以后让他们再不敢来江明市打工。」
殷元知道乔建军说的这件事,城防队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
不说他们现在持械闯入厂房,半夜打伤保安,处罚起来关上大半年都是轻的。
送往樟木头收容所还是轻罚了他们。
应该送往拘留所,接受残酷的教训,然后以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判上几个月,出来后就老实了。
就算他们没有犯事,城防队抓他们也根本不用找理由的。
糊糊涂涂被送到收容所,有时他们自己都不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乔建军目的性这么强,似乎这个吕卫民在江明市待下去,会令他坐卧不安一样,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看来直接问他,他肯定不会说真话。
他问胡浩:「现在几个伤者是什么情况?」
胡浩说:「制衣厂两个保安受了重伤,一个被打断了一条腿,另外一个小姆指被那个吕卫民咬断了。
那个吕卫民伤得最重,断了几根肋骨,左眼也受伤严重,他另外两个老乡一个手腕被割伤,另外一个腰上捅了一个口子。」
「是有人用刀具捅人了?」
胡浩看了一眼乔建军说:「吕卫民三人都携带了五十公分长的钢管,但制衣厂有些职工拿了铁棍等工具。」
殷元对他们两人说:「不管怎样,先把伤者伤口处理好再说,他们几个受了重伤,让他走也走不动的。」
这时护士走过来对走廊上一帮人说:「请伤者家属去缴纳手术费,马上安排手术。」
制衣厂保安一人断指接上,一人小腿骨折,手术费用自然是乔建军负责垫付。
他去收费处缴费,殷元听见几个哭泣女工正在跟两受伤青年商量。
「每人要缴两千押金,他们三个人要缴六千押金,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一个青年说:「卫民哥眼睛要及时手术,不然以后有只眼就瞎了。被他们打断的肋骨肯定要手术。曾祥东腰上捅了一刀,肯定也要处置缝合。庆荣哥手腕割伤,血止住了就应该不用做手术了。我们就凑四千手术费?」
几个人你几百他几百的在凑钱。
几个人还在低声议论:「卫民哥赚的钱全部交给黎燕姿保管了,这臭女人跟那个狗经理搞在一起,就想办法把我们几个赶走,现在人都给他们打得半死了,她也不出来说一声。」
「这种女人最好死在外面,以后她若是敢回老家,见她一次打他一次。唉,卫民哥也是,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为什么就要留恋她。」
「当时带她出来打工
,我都说卫民哥,外面的花花世界会让她迷失方向,这种女人生得一付狐媚模样,是个祸根,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女人。」
从他们私下的交谈中,殷元已经基本了解了整件事发生的缘由过程。
来自川省的打工仔吕卫民,带着颇有姿色的女朋友来制衣厂打工。
制衣厂经理乔建军看上了黎燕姿,用物资以及可见的条件诱惑了她。
女人变心的速度比闪电还快,攀上经理这棵大树后,就对来自乡村的男青年开始厌倦了。
就怂恿经理把他们这帮老乡扫地出门。
吕卫民等人肯定不服,半夜跑去制衣厂报复,于是就发生了斗殴。
这时医院住院部大楼下停下一辆本田车。
驾驶室下来一个三十多岁青年,他急匆匆到了手术室外面走廊。
乔建军刚从缴费处上来,看见来人紧张地走上前,慌忙说:「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巴掌扇在乔建军脸上,吼叫道:「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我把工厂交到你手里,几天你就可以帮我把它败完。为了一个烂货女人,你竟然可以把几个干了五六年的老师傅说抄就抄掉。吕卫民几个从我开厂那天就跟***,没有他们我的厂怎么可能发展壮大?」
乔建军睁大眼睛吼道:「我是你亲弟,你为了几个外乡人而动手打我?以前你总说我没有定性,对女人见一个爱一个。现在我只喜欢黎燕姿一个,是一心想跟她结婚过日子的。学坏你说我没出息败家,现在学好你也不支持我。」
乔建华气得满脸涨得痛红。
「你个败家子,我会给你气死,你欺男霸女,赶走老员工,我还要支持你。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制衣厂了,以后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事不要找我,找我也不会踩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