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淡淡道:“我可以说,诛妖盟的提请根本不会通过,你知道。但你还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所以,你根本上就是希望我做了他们……”
顾青衫苦笑一声:“还是瞒不过你,不过你同意不?”
“给个理由。”江凡直接道。
顾青衫挠挠头:“我说因为他们本来就与你对立,显然你不会满意。”
江凡冷笑:“我留了他们这么久,想看到的还没看见。”
“好……”顾青衫道:“不要求你灭了诛妖盟,但请干掉这次来的每一个人。”
“你要我警示谁?”
顾青衫道:“太华,我要你警示太华,他们这数百年,过的太安逸了……”
“怎么说?”江凡心头没来由一阵悸动。
顾青衫挑开帐篷一角,看着漫天星斗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年的尊崇,让太华膨胀了,自以为无敌,也……安逸了。可这代表人间的圣地,不该太安逸……”
江凡心神猛然一震,险些站起身:“你是说……”
顾青衫放下手,垂头轻笑:“我什么都没说。”
江凡盯着他,眼皮不停跳动,许久神色才平静下来:“顾青衫……我没想到你这穷酸……”
顾青衫懒洋洋的喝了口酒,“我只是负责提个醒,真正做事的人不知道是谁呢,别太高看我了。”
“哦?提个醒……替谁提醒?”江凡有些好奇。
顾青衫悠然嘘口气:“谁知道呢,也许替世人?”
江凡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不论你到底怎么想,到底代表谁,但我这么做,会是在帮太华。”
顾青衫道:“也是在帮你,树立绝对权威。你这样的人……”
他歪头看着江凡:“应该更快站在合适的位置。”
江凡淡淡道:“现在,不合适。”
“羽翼未丰吗?”顾青衫道:“不上位,何以丰。”
江凡摇摇头:“你不懂我的位在哪,更不明白我的心思。”
忽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烛光在缓缓跳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顾青衫才提起酒坛给两人斟满酒。
“做,一个诛妖盟,没什么好看的。你这么年轻,有时候该快意恩仇。”
江凡看着他单手稳定的倒酒:“是圣尊?”
顾青衫摇摇头:“谁的意思不重要,你的想法才重要。”
“所以……你根本是在想要年轻代上位,一扫腐朽之气?”
顾青衫手一顿:“甲子长老不会上位。”
“高渐,是他?”
“他……年富力强,战意凌天,对不对?”
江凡抬头看着他:“好一个凌天……你不要最强之人,却要最强之气!”
“所以,对你而言,不是个好事,他可是我太华的人。而且,修杀者道。”
“杀者道……听说他随七杀剑修行?”
“确有此事,时间不长,但也有师徒之谊。”顾青衫并不避讳。
“杀者道,双刃剑,凡杀人者,人恒杀之。”江凡眼中掠过一丝冰冷。
“是啊……可无杀人之心,无战天之意,也就用不到他了……”
江凡冷笑:“那是你的事,一切都对我不利,我为什么还要出手。”
顾青衫眨眨眼:“我给你个理由,诛妖盟……是我秘密接进来的,他们也知道因为你,不太可能办下来通关文牒……”
江凡一巴掌拍在桌上:“所以,他们违背了本王和太华的条件,本王若是想要这条件无人敢违逆,想要大秦之规矩,必须宰了他们?”
“除非你自己打自己的脸。”顾青衫放下酒坛,带着温和的笑容道。
江凡目光闪动,露出一丝凶光:“在挤兑我?顾青衫,你以为,本王没有别的办法?”
“有,我肯定你有。”顾青衫毫不犹豫:“但都没这么直观。也不要说是在帮太华,这件事后,太华也很受制,很打脸……”
“这样一来,太华反而会走上更加图强之路?你倒是好算计。”
“此后当然是看谁手段更高,更强,是太华重新定规矩,还是你的规矩就是规矩……”
江凡目光变得淡然,不久却笑了,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顾青衫看着他:“贼厮……我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妥……要不我再想想……”
“别了,别了,想什么想,年轻人,应该多点快刀斩乱麻的意思。”
“停,停,你等等,让我想想……”
顾青衫大为警惕道。
“想个屁,你想了也没用,你刚才不是说,我怎么想才重要?所以,给我消停呆着。”
顾青衫噎了一下,半晌才挠头:“感觉……坏了……”
江凡不置可否,随意道:“你想扶持高渐,圣尊这关想必是过了,但江沉舟,会同意高渐上位?”
顾青衫只好放下心思,先谈这个话题:“他的道……是求剑道。”
“求剑道?”
顾青衫道:“具体我也说不清,大概意思是,属于被动的那种,他在等你的剑,只要出剑,就有破绽,而他的道,似乎就是你不动我不动,你一动,必要命那种……很诡异。”ωωw..
江凡若有明悟:“所以说,他的道,也不适合想要抖擞精神的太华……”
忽然他眼神一动:“所以,甲子,和江沉舟,才是你花了很大心里推举出来的,目的……却只是陪衬?”
顾青衫呵呵一笑:“真是好脑子,便是如此,总不能做的太明显,有心人太多啊……所以,江沉舟也不是问题,他们只是在给高渐磨剑。”
“并非给高渐磨剑,他只是个代表,你要磨的,是太华这柄剑!”江凡断然道。
顾青衫笑了:“别我我的,我可没这么大气魄……”
“那么谁有?圣尊吗?”江凡逼问道。
顾青衫道:“莫问,问也是不知道。”
江凡却笑了:“是吗……不是你……就不是你……”
“那么,高渐上位之后,有些事会让你不爽。多多包涵。”
江凡淡淡道:“包涵不了,宝剑锋从磨砺出,若他代表不了那股气,或者有那股气没那种运,死就是归宿。没什么可相让的,因为我或者大秦,或者其他天下豪杰,也有他们的方式,这,是理念之争,是信念之博,是道的不同。况且,我没猜错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选择他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