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心中一怔,这病恹恹的女子竟如此厉害,开口便以大秦律说事,一招命中要害,竟然让他有些下不来台。筆趣庫
幸好旁边师爷见状道:“放肆,郡守衙门乃断案重地,大人更是精通律法,你一介女子不经通传便擅自入堂,已然犯了律条,来人,给我拿下!”
女子毫不畏惧:“大秦律,审案公开,但凡有疑者皆可面提,当年商君立信竖木于城南,便是让百姓相信律法。我宇文澄心生于大秦,有大秦户籍,为何不可置疑?”
师爷也是一愣,这女子口舌凌厉,竟然让他无言以对。
面色变幻几下,才冷声道:“依照大秦律,人证、物证齐全便可断案,如今除非你拿出确凿证据,否则,便是恶意干扰公堂。”
女子黯然叹口气:“如此说来,大人心意已决。”
郡守微微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见那女子忽然开口道:“只是还请大人暂缓几日,毕竟……”
她忽然咬咬牙:“我宇文家还有一批重要货物需要完成订单,还请大人宽限。”
郡守怒道:“放肆!律法面前哪能容你一介女子胡言乱语,来人……”
女子眼神一凝,仿佛下定决心,当即开口:“当今逍遥王殿下委托我宇文家托运的重要物资尚未抵秦。”
一言出口,郡守当即呆住,高举的惊堂木也未能拍下来。
连门外的陈家人也是面露惊容。
逍遥王!
逍遥王是谁?恐怕整个阳都无人不知。全称应当是一字并肩逍遥王。若按照大秦律,除了陛下和太上皇,便唯有此人可在律法之上啊。
郡守有些傻眼,完全没料到出了这么个变故。
女子平静道:“依照大秦律,尚有疑点者需取证,此案尚有疑点,大人正好可以依律延期审讯,也能让我宇文家完成与王爷的订单。”
“这……”她说的合情合理更合律,王志这次真是为难起来,而事关逍遥王,那师爷也不敢插嘴了。
“你此话当真,须知弄虚作假的后果?
”
王志面色变幻不定的说道。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宇文澄心手掌心全是汗水,面上却极为冷静。
“可有证据?”
宇文澄心当即道:“这等事不过王府一句交代而已,并无单据,大人若需要,可向王爷索取。”
“这,这……”王志哪里敢向逍遥王要什么证据,可陈太仆那边该如何交代?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忍不住把目光瞟向陈家来人。然而,事关逍遥王,陈家那人竟然悄悄退后了两步。意思很明显,不想出头。
“你可知,若查出此事为假,你们便如同欺君之罪,当满门抄斩……”
宇文澄心心中冰冷,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就算能争取到几天,也许便会有变数。
想到这里,她刚要开口,却忽然听到门外有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大人要证据?”
王志一愣,抬头看到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女子。
宇文澄心也愣了,她刚才完全是信口编造的缓兵之计,却没想到突然有人应声。
扭头望去,只见对方也是一个女子,面目冰冷,腰悬长剑,却是素不相识。
那女子微微抬头看着郡守道:“我便是证据。”
郡守皱皱眉:“你是何人?”
“逍遥王侍女,顾北雁。”
女子只是冷漠的吐出几个字,王志却面色大变。赶忙起身拱手:“见过顾统领。”
逍遥王的事儿他可是清楚的,能当上这阳都郡守,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留心啊。因此,哪里不知道这位顾北雁乃是龙鹰卫统领,级别比自己高不知多少。
宇文澄心却极为惊诧,一个侍女而已,居然让堂堂阳都郡守起身施礼,这逍遥王,何等威风!
女子淡淡道:“大人,公堂之上你最大,况且我已非龙鹰卫统领,官怎可与民见礼。”
王志忙道:“岂敢,岂敢……”
那可是逍遥王啊,大秦除了陛下,还有谁能比他更大?这位虽然不再是龙鹰卫统领,可如今逍遥王贴身侍卫的身份比之前同样不差
。若不是在公堂上,他早就大礼拜见。
顾北雁却不再看他,反而面向宇文澄心:“此番去汝家中并未寻得,知你们来此,赶来催货,王爷急用。”
宇文澄心福至心灵,赶忙敛衽施礼:“澄心明白,请王爷放心,三日内定然送到。”
顾北雁点点头,“王爷还有很多事要吩咐,你要尽快。”
宇文澄心顿时心中惊喜,这句话可太重要了,有此一句,宇文家无忧!忙垂头道:“澄心遵令。”
顾北雁交代完毕向王志说道:“打扰,大人继续审案。”说罢转身离去。
只是宇文澄心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愣了下,向四周看看,发现其他人并无所觉,才放下心来。
王志这下反倒不慌了,这还审个屁,就是陈赫亲至也得跪!
连忙道:“宇文澄心,刚才你所言有理,此案确有疑点,容本官重新取证后再行过堂。”
宇文澄心捅了捅早就傻在当场的父亲,“多谢大人。”
“退堂!”王志一拍惊堂木径自离去。他算是一身轻松了,后面的事他相信根本不用管,陈家自己就得摆的明明白白。筆趣庫
直到走出公堂很久,宇文述还在恍恍惚惚。
“……儿啊,王爷何时曾委托我们……”
宇文澄心叹口气:“当然没有。”
宇文述大惊:“啊?你,这……这……”
不过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为何,那位侍女……”
宇文澄心无奈道:“所以啊,刚才她传音让我亲自去找王爷请罪呢。”
“请罪?啊?对对,这可是形同欺君大罪啊,可如何是好?”宇文述手脚都慌了。
宇文澄心淡淡笑道:“爹爹啊,你还不明白?王爷是收下我们了啊。”
宇文述一愣,他从商多年,心智非常人可比,刚才也只是一时震惊慌乱,听女儿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继而欣喜若狂:“为父糊涂了,糊涂了……”
宇文澄心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责罚肯定要有的,女儿这就去请罪了,父亲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