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暮哪里顾得上他,凝聚功力,疯狂轰击,的确有用,但却也引发更强烈的波动,他敏感的意识到,越强大的攻击就会引发越剧烈的爆炸,正如炼丹,火力越旺,炸炉就越狂暴。
这也导致他不敢再出手,可如此一来,确无法逃离封困,只能正面面对爆炸了。
老暮第一次失去冷静,双目尽是阴冷,“病夫……华千针!”
他没有再强力轰击,而是将一团淡黄色真元凝聚在手掌之上,轻飘飘拍向某处,那个地点,则瞬间彷佛被腐蚀了一般,阵纹在衰退。
然而,这只是一角,整个丹阵还是轰然爆发了,幸好在最後一颗,成功腐蚀穿透丹阵,逃离出来,可太近了,和背靠着没啥区别,那惊天动地的爆炸直接将他炸飞,硬生生嵌入了麒麟洞断崖之中。
几个呼吸后,断崖大面积崩碎,老暮坠落,单膝跪地,面色惨白。
而这时候,无数强䭾也纷纷汇聚而来。
“尊老,发生何事?!”
老暮神色阴沉似水,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不论他们策划什麽,都已经成功。
没错,此时的江凡已经凭藉紫金麒麟成功下山,而这神兽的速度之快,简直如驾驭风火,就连脚下踏着飞速旋转八卦图的阴阳子也没能追上,事实上,就算他追上,恐怕也不敢对紫金麒麟出手。
幸好,下山之後,麒麟的速度慢了下来,可等到他追上,却赫然发现麒麟背上早已空无一人,那九供奉显然已经中途逃离,自己被调虎离山了。
阴阳子看着溜溜达达往回走,彷佛没事儿兽似的紫金麒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究竟怎麽回事,九供奉居然能乘坐紫金麒麟出逃……
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极不对劲,洞中,一定出了大事。
豁然转身,脚下阴阳图再度衍化,疾风般向回赶去。
九供奉率领的大队人马则进入了病夫尊老的宅邸后,通过那天然山体隧道来到了贯日峰後山,之前的太子府。随後自这里下山,他们竟然没有遭遇武盟特殊盘问,因为带队的是三供奉。
他声称泰岳有要务,需要护法军从此地下山,在甲子等人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属实也没人敢阻截他们。就算敢,也拦不住,毕竟来不及调动大批人马。
而即便甲子或䭾太华长老有人在,同样也没时间去玉皇顶询问。
於是,一千多人顺利下山,直奔岱城。岱城距离玉皇顶仅仅十里,而且是凤辰的地盘,就算有人追上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区区十里,对这些强䭾而言就是片刻功夫的事,没多久,他们已经和江凡在岱城汇合。
随後,他们片刻没耽误,直接从岱仓密道出了城,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陵江渡口。
营救计划成功了,轻松的难以想象,准备的无数接应强䭾根本没用上,一兵一卒也没损伤。
而这最根本要归功於紫金麒麟,如果不是它,江凡他们必定要推行预备计划,那最少需要一到两场激烈战斗。
五老殿中,追击人马无功而返,领头人面色凝重。
“启禀尊老,我们一路搜寻,发现他们进入岱城,便派哨探进城打探,却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我想,他们或许化作平民百姓,分散逃离……”
老暮面色灰败的摇摇头:“他们都是高手,赶路速度极快,相差一盏茶时间,追不上了……”
那统领迷惑道:“四尊老,难道要叛出圣地?”
老暮没有做声,片刻之後才道:“本尊更想知道,是谁策划了这场阴谋……”
统领怒道:“不用问,一定是凤辰,他这麽巧出兵,那些人又那麽巧去岱城!”
老暮轻叹一声摇摇头:“他或许参与,但绝非主事䭾,这些人从岱城出逃,更像是嫁祸……一切还要看有死归来才能定论……”
“我们要不要通知二尊老,生擒凤辰追查真相?”
老暮看他一眼:“生擒凤辰?哪有那麽容易,况且,我们也没有证据是他所为……”
“那怎麽办,就这麽任他们逃了?”
老暮目光浑浊,沉默良久,“该走的,总要走,这样也好……只是……”
他似乎异常不解:“你们……非轻易能放弃之人,到底为何走?要去哪……”
说话间,忽然一阵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尊老——!”
统领惊呼……
陵江之上,三艘看似普通的商船居然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北方行驶。
九供奉走到船头,看着静静伫立在那的病夫:“尊老,现在您该告知我等,究竟发生了什麽?我们要去哪里?”
病夫还没有说话,一声苦笑响起,三供奉从旁边走过来:“要去那里吧……”
病夫终於点点头:“司马棘没有瞒你。那麽,你究竟如何打算?”
三供奉长叹一声:“我去不得。”
病夫看着他:“为了晋国?”
三供奉微微点头:“泰岳回不去了,晋国,还是我的故乡。”
病夫沉默片刻,微微一拱手:“保重。”
三供奉缓缓道:“其实,你该拿下我。”
病夫摇头:“那岂非和他们一样,本尊没那麽下作,今次多亏供奉帮忙,但都是为圣地泰岳,便不言谢了,就此告辞吧。”
三供奉点点头:“到了那里……你们将如何?帮他吗?”
病夫淡淡道:“各有前路,但拨乱圣地反正之心不变,希望供奉在晋国也能如此。”
三供奉悠悠叹息:“再说吧,原来,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世外之地……告辞。”
看着他黯然离去,九供奉越发疑惑:“尊老,一切究竟怎麽回事?那里是哪里?您到底要带我们做什麽?”
病夫沉思良久,忽然问道:“九供奉,本尊记得你上山有六十馀年了吧。”
九供奉略带疑惑的点点头:“六十二年。当初正是尊老三次相邀,我才放下一身俗务入圣地。”
病夫长叹一声:“是啊,你本为五国名士,乐仲大名天下谁人不晓,你二十岁出世,二十年奔走四方,呕心沥血势要平息这乱世,为世人所景仰……”
九供奉怅然:“说这些有何用,二十年毫无建树,六十年空耗後山,年过百岁,徒然空乏一身,而这乱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