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铮铮琴音,自诸葛瑾的指尖流转而出。
一曲高山流水,经典的曲目,在诸葛玄的弹奏下,悦人耳目,心情舒适。等一曲弹奏完,诸葛瑾看向刘修,道:“小刘先生,在下献丑了。”
刘修微笑道:“何来献丑之说?子瑜兄的琴艺,依我看,也是炉火纯青。”
诸葛瑾一挥手,侍女递上酒樽,道:“请!”
一仰头,诸葛瑾一饮而尽。
刘修自然没说什么,端着酒樽,饮下杯中酒。
诸葛瑾退回坐席上,心中长舒了口气。他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刚才孙权问他的时候,便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无法退缩。
做诗,诸葛瑾不擅长。幸好他灵机一动,抚琴一曲,把事情揭过去了。
坐在坐席上,诸葛瑾的心飞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当年在徐州的时候,诸葛瑾早早的出门闯荡,一路辗转,到了江东,然后跟随孙策,随后效忠孙权,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这些年,诸葛瑾一直没有二弟诸葛亮三弟诸葛均,以及两个妹妹下落。如今骤然提到了诸葛亮,诸葛瑾的心一下就活泛了起来,恨不得马上询问刘修。
不过现在正是敬酒的时候,诸葛瑾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等宴席结束后,再找刘修询问事情。
刘修设置了条件后,敬酒的人,一下斯文了起来。
文官当中,隔一会儿,才有来敬一杯酒。武将当中,老一辈的武将,做诗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舞剑助兴,可毕竟人大面大的,拉不下脸。
敬酒的人减少,只能谈天说地,气氛终究不如之前热络了。
孙权摇晃着手中的酒樽,笑眯眯的道:“贤弟,今日良辰美景,你才思敏捷,不如赋诗一首,你看如何?”
刘修抬头看了一眼大厅外的夜色,摇头道:“兄长,今天晚上夜色漆黑,没有月亮,哪来的良辰美景啊?最重要的是,喝了酒后,脑袋迷迷糊糊的,脑袋里面一团浆糊,思绪中断,难以作诗。所以,请兄长见谅。”
对于孙权,刘修丝毫不给面子。他给孙权脸面,孙权却认为他好欺负,反过来,孙权反而不能撕破脸皮。
孙权讪讪一笑,道:“倒也是,本官都醉了,醉了啊,连色都看不清了。”
一句话,把刚才的事情又揭过了。
因为刘修的毒舌,宴会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没过多久,孙权装醉离开了。而后,大厅中的官员,也纷纷离开。
刘修和文聘两人出了太守府,往歇脚的酒楼行去。
住下后,文聘来到刘修的房间,正色道:“公子晚上喝了这么多酒,能承受不?我让人给您熬点粥,清理一下肠胃。”
刘修面不红气不喘,道:“仲业将军不必麻烦,我没事儿,这点酒,还承受得住。”
文聘轻叹道:“这一回来江东,看孙权张昭周瑜以及江东文臣武将的姿态,处处刁难我们。恐怕这次迎亲,不是那么顺利的。”
刘修道:“毕竟这是江东,是孙权的地盘,他们出手刁难,是正常的。他们如果不出手,那才不正常。”顿了顿,刘修道:“仲业将军,随行的人当中,有没有机灵点的,擅长打探消息的人?”
文聘说道:“有,我专门带了斥侯。”
刘修道:“你派出两个斥侯潜入吴县,沉寂下来打探消息。今天十月二十日,十月二十八才能迎亲。这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不能被动,必须建立自己的信息来源才行。”
文聘点头道:“公子放心,我会安排清楚的。来之前,主公还告知了我吴县细作的情况,只要联系他们,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刘修听后,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刘表把吴县的细作都动用了,如此一来,刘修在吴县运作,又会容易许多。
“咚!咚!”
敲门声,忽然在房间外响起。
士兵禀报道:“将军,诸葛瑾求见大人。”
文聘看向刘修,征询刘修的意见。刘修笑了起来,吩咐道:“请。”对于诸葛瑾,他提出诸葛亮,就是为了勾起诸葛瑾的好奇心,没想到诸葛瑾这么快就来了。
文聘道:“公子,末将先下去休息了,有事让士兵找我。”
刘修点头,文聘起身离开。刚打开房门,正好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诸葛瑾。文聘点头致意,然后便离开了。
诸葛瑾进入房中,士兵立即关上房门。
“见过小刘先生。”
诸葛瑾一言一行,非常的中规中矩。他的脸上,挂着一丝丝柔和的笑容,可那张沉稳的脸上,却又有一种儒雅。
他的相貌并不出色,气质却非常出众。
刘修面带笑容,道:“子瑜兄夜访,有什么要事吗?”
诸葛瑾闻言,沉稳的脸上多了一丝的局促,缓缓道:“在下深夜打扰,是因为二弟诸葛亮的事情。”
刘修说道:“哦,子瑜兄有什么要问的吗?”
诸葛瑾不急不缓的道:“我离家闯荡的时间很早,来了江东后,一直不知道家中的情况。最多,也只是知道前些年,叔父带着一家人到了荆州落脚。二弟和三弟的情况,具体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深夜来访,是想询问家中的情况。”
刘修笑了起来,道:“子瑜兄既然想念,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诸葛瑾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感伤,旋即说道:“寸功未立,不敢回家。”
一句话,道出了诸葛瑾的心思。
离家闯荡的人,都希望自己能衣锦还乡。如今的诸葛瑾,得到了孙权的重用,但距离功成名就,差得太远。
刘修不再隐瞒,道:“子瑜兄放心,你家中一切安好。孔明之前在鹿门山庞德公的门下求学,和我是同门。如今,孔明出仕为官,替刘备效力。至于诸葛均,还在隆中。你的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老师的儿子庞山民,另一个嫁给了蒯家蒯祺,如今,蒯祺在我的麾下任职。”
此话一出,诸葛瑾看向刘修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自己和刘修有这样的联系。
只是诸葛瑾却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正色道:“如此看来,二弟三弟的情况都还不错,妹妹们也都不错。我这个不称职的兄长,也可以放心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诸葛瑾的父亲早逝,家里的担子,本应该落在诸葛瑾的身上,但诸葛瑾很早就出去闯荡了,没有撑起家庭,诸葛瑾心中颇为愧疚。
刘修说道:“子瑜一个人在江东,难道不想念家人吗?如今诸葛亮诸葛均以及你的两个妹妹都在荆州,子瑜何不返回荆州呢?”
诸葛瑾道:“我已经在江东扎根,更有了妻儿,再前往荆州,已经是不可能的。主公待我也是恩重如山,更器重我,我不可能再去荆州的。”
话锋一转,诸葛瑾道:“多谢修公子提供的消息,家中一切安好,瑾便放心了。”
刘修道:“子瑜兄派人打探一番,自然知晓,不必言谢。”简单的交谈,他知道诸葛瑾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效忠孙权,要挖孙权的墙角不容易。
诸葛瑾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修公子,十月二十五日是主公母亲的生辰。到时候,主公会庆贺一番。修公子知道了消息后,可以事先准备。告辞。”
说完后,诸葛瑾起身离开了。
刘修目送诸葛瑾离去,嘴角微微上扬,诸葛瑾带来的消息倒是及时。二十五日为吴国太贺寿,刘修可以见到吴国太,也可以见到孙尚香,询问一下接下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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