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面向蔡氏,拱手道:“母亲,儿子的第一首诗名为《游子吟》!”
蔡氏心中,却是生出不妙的预感。
她心中,不知道怎么的,一下觉得刘琮的提议,不是一个好主意。但现在,蔡氏只能脸上挂着笑容,道:“母亲洗耳恭听。”
刘修微微躬身,脸色变得凝重,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首《游子吟》,直抒胸臆,对母爱尽情讴歌,刻画了一个慈母的形象。
刘表品读一番后,称赞道:“好一首《游子吟》,情真意切,慈母之情,溢于言表。修儿这一首《游子吟》,更是对即将离开襄阳的感慨,把前往攸县的想法描绘了出来。”
大笑声,在大厅中回荡着。
显然,刘表希望蔡氏和刘修之间,关系融洽。
蔡氏脸上有着笑容,却非常的勉强。她怎么对待刘修的,心中非常的清楚。刘修这首诗,越是夸赞,她越觉得讽刺,心中越是难受。
偏偏,这是不能发作的。
蔡氏双手搭在腿上,违心说道:“修儿的这首《游子吟》,精妙无比。”
一番话,蔡氏心头恶心不已。
如果刘琮做出这样的诗,蔡氏定然极为欢喜,现在,蔡氏欢喜不起来。
刘琮站在刘修的身旁,听着这首诗,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原本的打算,是想刁难刘修,没想到又让刘修出风头了,更重要的是,蔡氏更加的尴尬。
刘修心中,却畅快不已。
他相信,刘表绝对会把这首《游子吟》传出去,到时候,刘修给蔡氏刻画了一个慈母的形象,以后蔡氏要对付他,也得掂量掂量。
否则,蔡氏将难以立足。
刘表考虑的却没有这么多,他觉得刘修写的非常好,然后挥手道:“修儿,你且继续。”对下一首诗,刘表也满腔期待。
“诺!”
刘修挥手站立,道:“酒来!”
刘琮连忙给刘修斟满酒,把酒樽递到了刘修的面前。
“咕咚!”
刘修一饮而尽,又在大厅中来回的走动。
一步一停顿,刘修缓缓踱步。
刘琮看着刘修思考,也不愿意再插嘴,只是静静的等着。之前,他打断刘修,没想到反而刘修让他斟酒,心中颇为郁闷,干脆不干扰刘修了。
“酒来!”
刘修走了七步,又挥手。
刘琮嘴角轻轻抽搐,这不打岔,也要被吆喝,简直是不爽。
刘表看着,刘琮却不敢不斟酒。刘琮把斟满的酒水递到刘修的手中,等刘修喝完后,又把酒樽放回去,然后静静等着刘修作诗。他心中,更期待刘修无法完成。
“有了!”
刘修脸上,又流露出笑容。
这一次,是关于刘表的,刘表也是激动不已。
刘修面对刘表,朗声说道:“父亲,儿子的这首诗,名为——《赠父亲》”
刘表一听诗的名字,已经有了一个大体认识,心中激荡,道:“快说。”
刘修点点头,声音却没有了之前的低沉,反而高亢激昂。
“孩儿立志出襄樊,功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一首《赠父亲》,一个字都不提父亲,但父子之亲,却扑面而来。诗句中,一个幼子立志出门闯荡,在家乡向父亲告别的形象,完整的勾勒了出来。
这首诗简单,寓意却相当的丰富。
刘修道:“请父亲斧正。”
刘表品读两遍后,眼中的光芒愈发的明亮,夸赞道:“我儿有大志向,为父等着你衣锦还乡。一首《游子吟》,母子之情,深沉中透着淡淡的忧伤。一首《赠父亲》,父子之情,昂扬中却带着无悔的壮志。”
刘表抚掌称赞,道:“两首诗,堪为经典。”
刘修脸上神色谦虚,不卑不亢的道:“父亲谬赞了,孩儿愧不敢当。”旋即,刘修道:“如果没有二哥斟酒,说不定这两首诗,无法做出来。”
刘琮讪讪一笑,回到坐席上。
这时候,蔡氏和刘琮的心情,都不怎么高涨。
张允看向刘修,眼中流露出一丝敬畏。他早知道刘修才情卓越,可现在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真正的见识了刘修的能耐。
刘修的两首诗,一下把家宴的气氛又推上了高-潮。
重点是,刘表非常的兴奋。
家宴结束后,已经快半夜了,刘修不可能再返回鹿门山,只能留在府上歇息。刘表和蔡氏先走一步,张允随即离开。
刘琦刘琮和刘修,往各自的院子走去。
刘修跟在刘琮的身后,脚步轻快,道:“二哥,到我的院子中小坐一会儿。我有很多的话,要和二哥说啊。”一番话软中带硬,令刘琮心中有些畏惧。
时至今日,刘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刘琮拿捏的庶出子。
现在,刘琮竟是隐隐害怕面对刘修。
刘修站在刘琮的身前,挡住了去路,微笑道:“我孤身一人,莫非二哥害怕吗?这大晚上的,没什么可怕的。”
刘琮哼了一声,道:“我怕你做什么,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了刘修的院子中。
丫鬟夏荷准备了茶水,摆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
刘修亲自为刘琮斟满了一杯茶水,摆手道:“二哥晚上为我斟酒,现在,我为二哥倒茶。二哥,请。”
刘琮挥手道:“不用,我不口渴。”
刘修啧啧两声,摇头道:“二哥莫非是害怕我在茶水中下药?”说着话,刘修自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一口凉茶下去,喉咙和肚子里面,舒服了不少。
刘琮不愿意呆在刘修的院子中,道:“把我喊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说?”
刘修挥手,让丫鬟夏荷退下。
院子中,只剩下刘修和刘琮两个人。
刘修淡淡说道:“二哥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刘琮面色冰冷,正色道:“我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刘修眼神也是透着锋锐,缓缓道:“二哥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却是悬挂在我头顶的一柄利剑,时刻都想置我于死地啊。”
刘琮怒目而视,道:“三弟,请慎言。”
刘修道:“二哥,请慎行啊。”
刘琮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忌惮。他大袖一拂,噌的站起身,道:“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
刘修起身,双手摁在刘琮的肩膀上,道:“二哥不要急,坐下说。”
磅礴无匹的力量,从刘修的双手涌出来。
刘琮倾尽力量撑着身子,却感觉力量无法抵挡。强大的力量压制,令刘琮挺直的背脊弯曲,站立的双腿,也轻微的颤抖着。最终,刘琮无法抵挡,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你要干什么?”
刘琮的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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