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父还是一名医生?”
如果是这样,庄晓蝶应该和致虚散人见过,她的梦游病症根本无法用普通的医学解决,蝴蝶发夹里的银针可能就是用来压制梦游症的。
苏青鱼和庄晓蝶从小就认识。
她拥有那一段记忆。
庄晓蝶什么时候去看病的呢?难道是周六日?
苏青鱼心中百转千回。
白火点头:“师父不仅医术高明,在术法的研究之上,也远远的高于吾。
吾曾劝过师父和吾一起下山,拯救在污染之中受苦受难的普通百姓,但师父并不愿意,他说天命已经注定,非是人力能够改变,不如顺其自然,顺应天理。
吾不忍心,便独自下山来。”
苏青鱼宽慰道:“我相信命运和因果,但也相信人本身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些结果。”
白火的话语里则是有惋惜:“人各有志,吾不能强求,只是觉得可惜。他老人家曾从猴神山处下山,后半生又重新回到猴神山,他说自己的出发点,就是自己的终点。”
在白火在内心里,还是非常希望师父可以下山和他并肩作战的。
只是,师父的性格和他很像。
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了。
他们都没有办法劝服彼此。
致虚散人不希望白火下山,说只要白火能够在山上潜心修行,这座山就能保他一世平安,无灾无难。
但白火执拗,他觉得平安顺遂又或者是通过修炼长生不老不是他所追求的。
他觉得,进入尘世之中也是一种修行,不尝试着改变,又怎么知道不能改变呢?
外界的纷纷扰扰,乱不了他的道心。
如果因此死在证道的路上,白火无怨无悔。
而致虚散人认为,命中注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强行插手因果,人类之所以被污染困扰,是因为人类本身,所以人类只要一天不消失,污染就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如就在山上修行,追求万事超脱,长生不老的法门。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座山保不了任何人的平安,副本最终还是降临在猴神山。”虽然二人在此事上产生很大的分歧,甚至不欢而散,但致虚散人在白火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他希望自己的师父可以平安,“师父明知道这里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这座山,唉,吾无法劝说,只愿此次回来,师父一如既往。”
“你都说你师父的道行在你之上了,那么你就相信他,他所做出的选择就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白火点头。
事实上,白火对于致虚散人的过去并不了解。
他自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山上修行。
师父对他而言,是仁慈的,也是严厉的。
他所得知的一切,都是师父亲口告诉他的。
但从他人口中所得的事迹,往往不一定是事情的本身。
所以这趟下山,对白火而言,也是一种历练。
白火还向苏青鱼说了一些自己和师父之间的往事。
回忆就像是涓涓细流,在生命的长河中流淌,让岁月变得温柔。
白火说,他身患遗传病,所以全身雪白,因为体内缺少黑色素,他原本是不能够见阳光的。
是师父所画的符咒使得他克服了这一弱点。
师父对他而言,也是父亲。
教会了他读书写字,教会了他一身本领。
二人之间很少争吵。
最大的一次争论,就是关于下山的问题。
就这样,苏青鱼和白火一路交谈来到了山上。
道观隐藏就在郁郁葱葱的松树林中,门口的杂草久未清理,院墙上长满了生机勃勃的爬墙虎,整个道观由砖瓦砌成,外部红色的墙皮已经剥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道观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字迹斑驳的匾额,上面勉强可以辨识出「青云观」三个字。
在白火的带领之下,推开小道观的木门,穿过前厅,来到一片幽静的庭院,庭院内长满了巨大的梧桐树,参天而立,守护着这座古老的道观。
一只老黄狗懒懒地趴在树下,正在睡觉。
庭院中有一口古井,井边放着半桶水,水波荡漾,透露出人类生活的痕迹。
“元宝,吾回来了。”白火唤了一声狗的名字,原是准备逗一逗自己的老朋友。
谁知道那只狗睁开眼睛,不仅没有摇着尾巴找白火撒娇,反而突然暴怒,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他们狂吠不止。
元宝尖锐的牙齿暴露在外,全身肌肉绷紧,喉咙中发出低吼,身体伏低,尾巴上的毛炸开,毫不犹豫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仿佛是要将他们驱赶走。
这一刻,这只黄狗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狂暴撕咬人类的本能。
“当心!”苏青鱼手中握刀,往后退了一步。
白火迅速捏出一张符咒,贴在黄狗的额头上。
那只黄狗就像是被闪电劈中,浑身僵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此时,致虚散人听到声响,从房屋里走了出来。
老道是仙风道骨,留着长长的山羊须,身穿和白火相同款式的朴素黑色道袍,袖口边缘绣着云纹,多年清洗,已经有些褪色泛白。
他身姿挺拔,虽已年过古稀,但依然流露出一种超然和从容。
见到白火,致虚散人并不意外,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白火立刻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起来。”致虚散人等目光落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元宝身上,“元宝身上沾染了脏东西,还未祛除,它已经无法认出你,你莫要怪它。”
“徒儿知晓了。”白火站直身子,手心向上指着苏青鱼,“师父,这位是苏青鱼苏姑娘,此次我们是以试炼者的身份回来的。”
“月亮消失,外面夜色已深,你们先进屋。”
苏青鱼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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