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闪烁不定的词条,罗尘愣住了。
他的力道境界,被系统收录进去了?
不过,这一长串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在他注视下,那【炼体第二境】后面,不时冒出一个个字符。
【易筋】【洗髓】【炼脏】【通脉】……
到得最后。
所有的字符,万川归海,化为了一个数字。
【3/100】
罗尘没绷住。
“搞半天,还是整了个进度条啊!”
他整个一大无语了。
不过目光落到进度条那个数字上,那个【3】一直在隐约闪烁,似乎随时都会往上升一样。
“跟我现在体魄正在发生缓慢蜕变有关吗?”
罗尘暗自思索着。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这具躯体,在达到炼体第二境后,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潜能一样。
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他现在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如果有正统法门,或许就可以把体内的那些宝藏,挨个挨个挖掘出来。
而要说到正统法门,他手上的确有一套。
正是王渊送给他的《王氏秘籍》,上面除了炼体一境的修炼方法外,还有部分炼体第二境初期的修炼方法。
其中,也确确实实提到过【易筋】【洗髓】【炼脏】【通脉】,这几个特定名词。
想来,这也是系统在力道词条划分上,不断抉择的原因。
只不过。
罗尘的力道修炼,一直不成体系。
所以,系统也不好判定,最后给他整了个和仙道境界一样的进度条出来。
“如果我有足够多时间,来探索这些人体宝藏,那就好了。”
“可惜,时间完全不够用啊!”
摇了摇头,罗尘不再继续关注这个新的词条。
以后略微和王渊探讨一二,知道些常识即可。
就现目前而言,他宁愿把心思,花到一些见效快,对他有效果的法术上。
譬如《龟灵覆甲》!
……
时间已经走到卯时。
这是罗尘给自己定下的看书时间。
每天两个小时,不算多,但却可以为他在修仙界闯荡,提供很大帮助。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权势、所谓境界,都不是那么保险的。
一不小心碰了一株毒草,误入了一个秘境,修士就有可能身死道消。
是以,多看书,多了解点修仙界见闻,总是好的。
而这《龟灵覆甲》,就是可以让罗尘在巨大危险之下,有可能救他一命的奇妙法术。
此术,来源于高陵原之战,一不知名大江帮散修之手。
那时候他在战场上装死。
就连罗尘的灵识,都给他隐瞒过去了。
其中神妙,可见一斑!
而在真正浏览过此术后,罗尘对他的兴趣,更是从未停下过。
这竟然是一套完整的二阶法术!
而且,还是一套可以拆分学习的二阶法术!
一共分为四个部分。
龟息、覆甲、避死、延生。
龟息,顾名思义,就是如乌龟那般呼吸,将自身生命体征掩饰近乎于无。
覆甲,则是偏向防御的法术。以灵气凝结成甲胄,覆盖全身上下所有,包括眼睛、幽门这些隐蔽所在。堪称一套全方位的贴身防御法术。
避死,就有些玄奥了。修士可以截取身上一块血肉,躲避一次致命伤害,使自身只受轻伤。
延生,在遇到必死之局时,以全身灵气化作一口气,强行残存于世。但此术,只能维持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寻不到起死回生之法,仍旧得死。
这一整套法术,浏览下来,堪称神奇玄奥。
着实让罗尘三年下来,都一直惦记在心,时不时拿出记载此术的龟壳研读。
只不过因为之前时间太紧张,他一直没有上手。
如今,他总算摸索透了前面两个部分的诀窍。
自觉可以上手了。
“若能学得此术,可为我在不可抗力局面之下的一大保命底牌!”
罗尘喃喃自语。
当初那散修,仅仅只是学会了龟息,就能跨境界瞒过他的灵识探查。
可见此术之神奇!
以罗尘在法术上的天赋,外加更充足的资源,要将这套二阶法术习练齐全,绝不是难题。
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整遍内容。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
简单吃了点东西,罗尘便试着上手此术。
首先,便是龟息!
呼气一次、吸气一次,一呼一吸便为一息。
而这个一息的时间,却是因人而定。
有的人呼吸急促,一息不过五六秒,有的人气息悠长,吞吐便是数十秒。
像那寿元短暂的鸡犬之辈,呼吸也就两三秒一次。
而这套功法,模仿的是上古大龟“玄”,寿长三万载!
传闻其,正常活动时,一天只呼吸三次。
若是陷入沉眠之时,三百年只呼吸一次。
这三百年内不动如山,好似死物,没有任何生息。当它三百年后呼吸一次,便是鲸吞一方天地之奇特景象,堪称骇人至极。
区区一套二阶功法,自然做不到玄龟那般地步。
但按照它的法门,若是大成之时,修士也勉强可以做到三年内只呼吸一次。
哪怕只是小成阶段,也可做到三月形同枯木。
任谁都看不出是生是死!
“就练习而言,初始一息时间控制在一分钟左右。一连七次,循环往复,略做休息,做足七套,直至七七四十九次,即可!”
说起来很简单。
但实际上,却是要按照特定手势,特定灵力流动,才能修行。
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神、意守脐部,务使心念不移。
左手拇指、中指搭在一起,扣成一个圆。
右手大拇指,插入这个圆内。
中指相扣,其余四指纵横交错。
整体略横移,盘旋成狭长椭圆之形。
当这个姿势成型之时,罗尘张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闭气一分钟。
一分钟后,他缓慢悠长的轻轻吐出。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
乌飞兔走,不知寒暑。
时光流逝,五月时间转瞬即过。
这一日,一架飞舟,大摇大摆离开天澜仙城直奔丹霞峰而去。
飞舟外,有白雪洒洒。
飞舟上,站有二人。
正是破关而出,境界稳固的闵龙雨,以及在家过了半年枯燥日子的罗尘。
“你知道的,现在到底不是大河坊那小门小户之地,所以你的筑基典礼,自然也不能大操大办。”
罗尘看着对方,随意说道。
闵龙雨会心一笑,“无妨,我也不是在乎那些虚礼之人。”
“你不在意就好。”罗尘十指交错,大袖笼罩手掌,像一个凡俗夫子一般。“这一次内部筑基典礼,惠娘把所有在外的炼气九层修士都召了回来。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跟他们分享一下筑基心得。”
闵龙雨重重点头。
他加入罗天会也过去了三年半。
之前因为没有实职,为了兑换培元灵液和通幽丹,他着实替罗天会做了不少事。
算是他多年混迹修仙界中,最尽心尽力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让他对罗天会已经渐渐有了几分认同。
尤其在罗尘助他筑基之后,这份认同,便转化为了感情。
他深知!
依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在这修仙界是寸步难行。
尤其是筑基之后,对资源的需求,大到了炼气修士难以想象的地步。
唯有罗天会越加强大,他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分享筑基心得,让罗天会再出一些筑基真修。
无疑是最快能帮罗天会增加实力的事情了。
何况!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第一个人做。
不管是罗尘,还是段锋,乃至一年前筑基的王渊,都亲自做过这些事。
分享筑基心得之时,都几乎毫无保留。
他不知道,天澜仙城其他小门小派是不是这样?
但至少,罗天会的高层在这方面,是真的没有藏私。
真正做到了同心戮力,团结一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身边这个男人啊!”
闵龙雨悄悄看了一下罗尘侧脸,却发现奇怪的现象。
对方似乎,没有呼吸?
“怎么了?”
罗尘忽然开口,口中缓缓吐出一道悠长连绵的气息。
在这冬季大雪飘飞的时节,仿佛吐出了一条白色气龙一般。
见着这奇特的一幕。
闵龙雨惊讶无比,“会长,你是在修炼什么法术吗?”
“对啊!”罗尘微微一笑,“怎么,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闵龙雨连忙摆手,“算了,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我都没真正入门,哪里能分心他顾。”
“你这谦虚了啊!”
闵龙雨家学渊源,阵道基础自小就打得扎实无比。
在炼气期时,就是赫赫有名的阵道高手。
如今晋升筑基,可以借助灵识布阵,又开始研究残缺阵盘,称其一句阵法大师,绝不为过。
这要是还没真正入门,那其他阵法师,不得羞愧而死啊!
“不过你这样想是好事。”
罗尘叹了口气,“我辈中人,看似寿元暴涨。但在漫漫仙途上,时间又哪里够用。能够有一两种拿手的技艺,已经着实了不得了。”
闵龙雨也感慨无比。
不入其山,不知山之高。
不踏其路,不知路之艰。
炼气修士羡慕筑基真修寿元漫长,但他们又何尝不觉得生命短暂。
简单交谈中,琅岐飞舟跨越三百里距离,来到了丹霞峰中。
之前就早已提到过筑基典礼的事情。
因此到来之时,各种东西都已筹备齐全。
一场罗天会内部高阶修士的盛会,就此展开。
罗尘坐于上首。
但真正的主角,却是闵龙雨这位新晋筑基。
对方洋洋洒洒,口若悬河,把筑基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难关,他自己如何度过这些困难的心得,都一一告知众人。
罗尘时而附和,时而给予自己的理解。
目光,却是游离在罗天大殿之中。
这些年来,大家都很忙碌。
忙着扎根,忙着发展,忙着壮大罗天会。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也都各有收获。
司马惠娘是最忙的人,境界却没有停滞,距离炼气大圆满,估计也就一两年左右的时间了。
她手中有一颗罗尘赐下的筑基丹。
按照此女资质、心性、以及平常各种准备,时刻聆听罗尘的教导,再加上鬼神问心境中的模拟结果。
她筑基成功的概率,或许是最大的。
罗尘对她,并不是很担忧。
他现在担忧的,是另外两人。
…
闵龙雨筑基典礼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
段锋寻上闵龙雨,针对法宝的事情,热烈的聊了起来。
而罗尘,却是将两人留了下来。
“会长。”
“嫂子别!这里没其他人,没必要那么见外。”
罗尘自阶梯走下,来到二人面前。
“能告诉我,你们两口子,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在他灵目察看下。
面前二人,都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
这个进度,跟罗尘前几年的判断差不太多。
唯一有出入的,就是秦良辰也这么快达到炼气大圆满,没有被慕容青涟后来居上。
这个出入差距的产生,是因为半年前拍卖会上,他们花大价钱拍下了珍贵的一阶精灵丹。
这才让秦良辰抹平了差距,终于炼气大圆满。
按理来说,到了这个境界,就该尝试冲击筑基。
至于突破境界所需要的筑基丹?
他们手中也有一颗来着。
如果是怕一颗不够两人分,也大可先让一人筑基啊!
现在,却是两个人卡在这儿。
慕容青涟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言的秦良辰,目光又转移回来,露出苦笑。
“小罗,你帮我劝劝你秦大哥!”
“他再不突破,就要真的失去筑基的最好时机了。”
秦良辰蠕动嘴唇,摇了摇头。
“不用劝我了,那颗筑基丹给你用才是最好的。”
慕容青涟近乎哀求道:“可你都六十一岁了,这要再不筑基,以后只会越来越艰难。”
“你年龄也没比我小几岁,你才是该抓紧时间。”
“那你呢!”
“我?这只臂膀断了两次,接好之后也大不如从前。我筑基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窥视金丹期?”
“那你不筑基,我去筑基。若是成功了,寿元倍增。难道你想我百年后,等你坐化,我自己一人孤苦无依?”
“哪里孤苦无依了,不还有小虎吗!之前都联络上了,他现在受到落云宗看重,以后也是大有希望筑基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两口子的争吵,突然就爆发了。
这一幕,着实让罗尘有些措不及防。
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未见秦良辰两口子吵过架。
看其熟门熟路的样子,只怕这样的争吵,在这段时间已经不止爆发过一次了。
婚姻,到底给男人/女人,带来了什么啊!
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抬手。
“停停,我说停停!”
看着安静下来的两人,罗尘无奈道:“筑基哪有那么简单,又不是一定能成。与其你们这般互相推让,不如先让一人试试。不管成功与否,后续也好再做安排啊!”
秦良辰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也打算让你嫂子先试一试。”
听见这话,慕容青涟又好气又好笑,甚至有些想哭。
“明明你才是最需要筑基的啊!”
“可罗尘也说了,筑基没那么简单,以我的状态,失败几率无疑会特别大。何必浪费那颗筑基丹,不如你……”
眼看又要吵起来。
罗尘整个人都有点无语了。
这他妈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他一筑基真修,都劝不动两个炼气期修士道侣。
这样下去不行!
不管是对慕容青涟,还是对秦良辰。
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大。
他罗尘当初三十二岁筑基,现在都嫌时间不够用。
这两口子都是五六十岁,哪里经得起拖延。
想了想,罗尘下了决断。
“嫂子,你先出去,让我跟秦大哥私下谈一谈!”
问题的根源,明显还是在秦良辰身上。
慕容青涟眼巴巴的看了看他,在秦良辰催促下,才去了大殿外面。
…
待她离开后,秦良辰突然叹了口气。
随着这口气吐出,他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点没有炼气期大圆满修士该有的气势。
平时的坚强,漠不在意,都是一个男人的伪装吗?
罗尘忍不住开口,“秦大哥,你……”
“小罗,我不叫你会长,也不叫你罗尘,就以当初大河坊时期,我两平辈论交的关系来称呼。”
秦良辰打断了他的话,言语仿佛回到了当初。
罗尘闭上嘴,任由他往下说。
“小罗,你发自肺腑的说,以我现在的状态,能筑基否?”
面对那双再不复当年锋芒的眼睛,罗尘试图说“可能”“或许”“说不定”之类的话,但最后,却是哑然。
能够筑基者,绝不是秦良辰现在的状态。
无关乎境界圆满,不在于准备充分。
心态,才是最关键的!
没有那一往无前的决心,本就成功几率不高的突破机会,哪怕有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是徒劳。
他说不出那违心之语!
看着罗尘那真实的反应,秦良辰颓然一笑。
“看,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筑基,又何苦强求于我?”
他走到一张案桌前,倒起一杯酒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炼气大圆满了,手中更有你当年送我的筑基丹,但我却不尝试筑基吗?”
“怕失败?怕浪费?”
“不!”
“我这一生,怕的东西很多,但没有这些。”
“我怕的是,失败之后我身受重伤,再无几年好活。没有时间,去陪伴你嫂子,去等小虎学成出山。”
“就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结合你们四位筑基真修的心得体会。一旦失败,轻则重伤减寿,重则当场暴毙。”
“与其冒这些风险,不如好好享受剩下这几十年生活。”
“如此这般,哪怕死了,我也没有任何遗憾。”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
说出的话,坦然而又豁达。
仿佛,又是当初那个大气而又豪迈的汉子。
罗尘抿着嘴,艰难开口,“那嫂子那边呢?”
秦良辰轻轻一笑,“她筑基之心,绝对比我坚定!”
“作为枕边人,我是最了解她的。”
“她爱我,她放不下小虎,她也舍不得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罗天会。”
“如果有机会,看似柔弱的她,走得会比谁都坚定!”
罗尘默然。
同样是因为爱。
一人选择退,一人选择进。
他理解,却很难贴身感受其中真谛。
如果是他,哪怕满身重伤,只剩下一天寿命,他也会冒险一搏!
“所以,你就别劝我了。”
“多劝劝你嫂子!”
“待会我们就一起骗她,说你给我找了更适合我体质的筑基灵药,过几年我再去筑基。”
“别怕,我不会让她怨你的。到时候我假装闭关个把月,最后装作筑基失败,完好无损的活着出来。”
“相比身受重伤,她肯定能接受失败后,却完好无损的我。”
罗尘哭笑不得。
这算哪门子的事情啊!
你还真是够了解枕边人啊!
“小罗,你一定要答应我!”秦良辰重重放下酒杯,认认真真的盯着罗尘,“这一次,就当大哥求你了!”
罗尘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当大门打开,慕容青涟焦急的走进来,秦良辰露出了久违的舒畅笑容。
“娘子,都解决了,到时候我们都可以筑基喔!”
“小罗他啊,知道有一套更适合我体质的筑基灵药,只是需要时间去凑齐。所以,那颗筑基丹,你就别跟我推来让去了。”
慕容青涟一愣,下意识看向背对着她的罗尘。
“罗尘,是真的吗?”
秦良辰咬紧嘴唇,紧张的注视着罗尘背影。
终于,在他期待中。
罗尘转过身来,露出堪比百年影帝的自然笑容。
“是真的。”
这是他首次,对朋友说出了事关对方的谎言。
这一瞬,他有些难受。
但看见夫妻二人那“由衷”的笑容,他却觉得,这样的谎言,似乎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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