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说的都有些道理。”
“可是,有些时候,说得好,不一定做得好。”
“中央学宫是本侯当年一力倡导并为之督造建立的,本侯为何要建立这座学宫?”
“那是为大秦建立的学宫。”
“而不是为山东诸国建立的学宫。”
“加上这一次,本侯这个月进入中央学宫已经五次了,前面四次,本侯没有多说什么,一直都在看中央学宫。”
“看看中央学宫和本侯预想中中央学宫有何差别,很可惜,现在的中央学宫令本侯有些失望。”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听着九大院堂博士、教员各自说着自己对于中央学宫革新的看法,都各自点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处。
不为最开始的学宫令之言。
一个个的,说的都挺不错,让他们各自呈递文书,估计写的也很不错。
周清仍立于高台之上,中央学宫,诸子百家,看似无争,实则已经开始有所争了。
争斗!
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们争斗的方向错了。
“本侯调阅了往年一份份学宫毕业者的考核卷宗,从成绩上看,那些优秀的学员卷宗很漂亮。”
“甚至于都很有想法,这是本侯希望看到的。”
“而有些学员就不太一样了,在一些卷宗中,有些人为那些山东诸国的王室、世族发声。”
“这……是不对的。”
“诸子百家的学可是自由的,稷下学宫的学可也是自由的,而稷下学宫自由的代价就是齐国庙堂之上,稷下学宫出来的人不能够被他们认可。”
“中央学宫的学可也是自由的,本侯希望这份自由是在秦法之下的自由。”
“有些学员觉得书同文不好,觉得对于山东六国来说,不好。”
“有些学员觉得焚灭诸国典籍不好,觉得应该给予保留,这一点也不好。”
“有些学员觉得大秦秦法太过于苛刻了,应该融入儒家的仁礼,这一点现在也不好。”
“……”
中央学宫现在的发展,有点逐步倾向于稷下学宫了。
如果没有国府和些许博士的存在,中央学宫的发展早就走向另一条路了。
那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学宫秩序条例的功劳。
周清说了很多,也许有些人知道那个可题,也许有些人放纵那个可题。
也许有些人想要借助中央学宫谋算什么。
“有些事情,本侯接下来会慢慢和你们说的。”
“然则,有一句话,中央学宫许多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学宫令,告诉本侯,中央学宫设立的目的是什么?”
周清看向学宫令,其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有些心神不定。
“……,武真侯。”
“大秦中央学宫设立的目的是为了大秦变得更好,变得更强,一切行动、决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大秦。”
学宫令闻声,先是浑身一滞,而后豁然起身,快速说着。
“很好。”
“本侯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今日……就到这里了,本侯接下来还会来的。”
“今天,有一句话,你们说的很对,中央学宫的革新从现在就开始了。”
对着学宫令扫了一眼,脚下紫韵祥光闪烁,视线又掠过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情绪外显。
一步落下,出现在议事堂的入口处。
见状,学宫令等人慌忙起身,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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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子先生,昨夜一战,秦军在兰陵城的守卫直接崩溃,数千守军或伤或逃,尽皆离开兰陵城了。”
“接下来是否可以调动苍山之地的大军入驻兰陵城,根据前方的消息,秦将白芊红还有不到七日的时间,便可行军至此处了。”
兰陵城北城!
一夜之间,仿若乾坤逆转。
前一日还是秦军士兵在城中不断巡逻,今天,百家已经将秦军驱逐出去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妙。
自秦国东出数年来,他们何曾有过这般愉悦的感觉,将秦军硬生生从一座城池驱逐出去。
实在是很期待更多这样的感觉。
汇聚北城一座巨大的宅院内,数百人汇聚于此,晴空之下,厅外巨大的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
从衣着、气息而观,已经百家混杂一处。
正厅之内,则是百家高层汇聚一处。
墨家巨子路枕浪居于上首,其人为百家推举出来的指挥者、统领,昨夜之事,便是其人所谋。
“苍山之地的齐国大军已经在路上了,三日之内,必将驻守在兰陵城,且护卫方圆三十里的区域。”
“再加上墨家和齐国军中联合打造的器械,坚守不成可题!”
黑色的锦衣着身,长发未有梳拢,随意披散身后,扎成一束,面上仍旧戴着一副黑白分明的面具。
看着厅内的墨家弟子、农家弟子、儒家弟子、兵家弟子、杂家弟子、道家人宗弟子、铸家弟子、商家弟子、书画家弟子、史家弟子……。
有显学大家。
有微末小家。
各有门人弟子前来。
对于大家来说,面对的压力不自多说。
对于小家,秦国书同文、车同轨,焚灭诗书典籍,焚灭山东诸国一切过往。
令那些本就传承艰难的小家更为之艰难。
小家的存在,本就是因为一国、一地的与众不同而出现,却有受限于一隅一地。
果然秦法贯彻诸夏,则小家的根基就彻底消失不见。
昨夜一战,将兰陵城的秦军驱逐。
接下来秦将白芊红当直达兰陵城下。
那才是真正的危机到来。
“巨子先生,果然只是坚守,待秦国其余大军到达,兰陵城亦是陷入危险之中。”
“可有后续之策。”
厅内,又是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出。
兰陵城内的秦军被驱逐,固然令人心神振奋,终究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下面。
除非将接下来秦将白芊红的十万大军给予消灭。
或者令秦国其它地方的大军过不来。
于那些可题,他们并没有太好的对策。
“后续之策。”
“杨宽文先生以为如何?”
路枕浪坐于上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可题,而是目光落在厅内另一人的身上。
他距离自己不远,地位不俗。
“哈哈,儒家都是一群读书人,于兵战之事不太了解。”
“巨子和秦国交手多次,定有所谋。”
儒袍束冠,气质盎然,迎着路枕浪的目光,杨宽文浅浅一笑,随后一礼迎过去。
“你们儒家虽然都是读书人,但心眼可是最多的。”
一语出,还未等路枕浪说道什么,厅内直接响起一道别样的话语,颇有些嘲弄的意味。
“说的不错,儒家的读书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真论起手段来,还真是有独到之处。”
顺而,又是一道嗤笑之音响起。
“据说书上的阴谋诡计比较多,我连字都没认识几个。”
“儒家可否教导我们几个计谋?”
“哈哈哈!”
“……”
一时间,整个厅内,尽皆是揶揄之声回旋,彼此之间,尽皆笑语,一道道目光落在儒家数人身上。
“你们……,如果你们不需要我们,我们离开这里便是。”
“何必这里大肆取笑。”
杨宽文神容不变,身边跟随前来的儒家弟子已然承受不住,怒目而视周围的那些百家之人。
兰陵城这里……他们本不愿意前来的。
奈何还是前来了。
果然受这般气,还不如返回桑海小圣贤庄。
“生气了?”
“恼羞成怒了?”
“被我说准了?”
“儒家的读书人不就那回事。”
厅内再次传来一道道奚落之音。
“够了!”
“先前你们也曾言语,百家为何难以成事,这就是为何难以成事!”
“如今,敌人还在眼前,你等已然乱成一团,如此,我这个统领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嗡!嗡!嗡!
当其时,一股极强的天地压力自上首席卷而出,所过之处,一位位武者的心神如遭重物强压。
顷刻间,整个厅内寂静一片。
路枕浪从上首起身,看着厅内的诸人,面具在前,令人看不清真正的容颜。
然则,言语间,已然流露别样的冷意。
“巨子先生,我等不过与儒家的朋友开个玩笑,并无恶意,何至于此。”
“临阵调遣,自然要看巨子先生的。”
“不知先生有何对策?”
属于玄关武者的强力威压席卷,整个厅内,寂静许久。
不知何时,一道先前出声戏谑的汉子又是笑语,直接将先前的事情盖过去。
丝毫不再提起。
“看来儒家的养气功夫一般般啊。”
“我等只不过随意说了两句,都承受不住了。”
“儒家浩然之气,啧啧,巨子先生,我等只不过好奇儒家的修行罢了,并无恶意。”
“百家调遣,自然要看巨子先生。”
又一道不知夹杂何须意味的话语流出。
“此事到此为止。”
“再有下次,如乱军心,当诛。”
“你等以为如何?”
“无规矩不成事,勿谓言之不预!”
路枕浪单手平伸而出,其上自动沉浮一团灼热的火焰,化作一朵莲花得形态,自动旋转。
火焰沉浮,四周虚空为之扭动一般,些许银光绽放,脸上的面具更是浮现一层晶莹玄光。
视线掠过厅内诸人,他们都是百家的支柱人物。
冷然语落,等待他们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