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试一试他,就是人身意外险么?”宁书艺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徐云娜想要说的是什么。
徐云娜笑了出来:“瞧!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要不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过硬的证据,也不可能把我给带到这儿来!
不过,我也觉得有点纳闷儿,你们发现了我们两个购买的人身意外险之后,不是应该怀疑崔海春么?
为什么会联想到我的头上来?”
“现在应该是你来给我们答疑?”宁书艺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徐云娜耸了耸肩:“好,那我继续说。你说得对,就是那个人身意外险。
我假装无意地在崔海春面前提到保险的事情,说是我们身边的什么朋友之类的有人购买,崔海春果然就感兴趣了,他过了一段时间,忽然跟我提出来,觉得我们也有必要购买这样的保险。
我没有反对,还顺势跟他提议说我那份保险的受益人写他,他那份写他爸妈,毕竟我爸比我们底子厚多了,我还有个哥哥,我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情况,我爸也不用担心养老没有保障。
他那边不一样,他家里条件一般般,他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对他父母的影响更大,所以受益人这样选,更有保障。
我这么一说,崔海春简直是不要太开心,立马就表示同意了!
说实话,他当时那个高兴的样子,简直让我恶心,我差一点就真的直接吐他脸上了。
打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了,我必须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我当初给他的是全心全意的爱,这么多年来,他却只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甚至还恨不得把骨头敲开,连骨髓都吸干净!
既然他决定要做初一,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是他逼着我去做十五的。
我平时跟他一切照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在他面前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背地里‘私家侦探’一直在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过程中,我逐渐猜到了他的意图,剩下的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了。”
“那为什么要选邬美芳来做你的替死鬼?”宁书艺问出来一个她最近一直有些好奇的问题,“按理说,这件事里面最让你寒心,伤你最重的都是崔海春。
如果说你觉得离婚不足以平复你心中的怒火,必须要报复回去的话,为什么不是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崔海春这个准备谋害你的人下手?”
“因为那么做没有意思。”徐云娜笑了笑,对于选择让邬美芳替代自己成为崔海春计划之中、意料之外的被害人,她很显然是没有半点内疚或者不忍的,“只有这样,才能把效果做足。
你们那天不是在现场么!出事那天,他接到我的电话都快要吓死了,以为是没把我杀死,搞不好会暴露,所以紧张得要命。
当时邬美芳的尸体被你们警察运走了,他没看到死了谁,过后估计以为是杀错了人,但是又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暴露,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做戏。
我就看着他又紧张又害怕还得在我面前假装温柔体贴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等我带你们去公司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得到信儿说是警察去过,立刻就赶过来,生怕有什么露馅儿的。
结果听说死的是邬美芳,哎哟那个表情,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想笑呢!”
徐云娜说到这里,真的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真的感到十分滑稽一样。
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绽开着灿烂的笑容。
可是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猝不及防地流了出来,顺着她扬起来的脸迅速流入了她的一头长发里,只在眼角边留下了一道湿痕。
她深吸了几口气,迅速止住了眼泪,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也不笑了:“我从小到大,说是家里面骄傲的小公主,一点都不为过。
不管是论家境,论头脑,还是各方面的眼光,我一直都是身边朋友和亲戚圈子里面的佼佼者,谁提到我不是夸奖,谁提到我不是羡慕!
我当初本来是有很多更好的选择的,随便哪个追我的,或者是我爸有意撮合的对象,都比崔海春条件好。
但是我觉得那些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大少爷没劲透了!要不然就是被家里面宠得一身臭脾气,要不然就是幼稚的要死,在我面前好像乖宝宝一样。
崔海春不一样,他让我看到了一种成熟,大气,沉稳又不失体贴的感觉。
我那时候就好像鬼迷心窍了一样,就觉得这个男人值得我为了他与全世界为敌,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我们就能战胜一切,我一定会幸福给所有人看!
我们两个人的这一场婚姻,与其说是过日子,倒不如说是我的脸面,我在努力的经营自己的脸面。
结果呢?这么多年我一直那么在意的脸面,被邬美芳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给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穿着用崔海春的钱买的同款衣服,在我面前故意搔首弄姿的时候,估计心里面还想着自己能够凭借一个年轻的身体就把我取而代之了。
她和崔海春,两个人合起伙来,打了我的脸,扯碎了我的遮羞布,让我不得不去面对所有的不堪。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一样,死不足惜。
我就想看到他们一个心心念念想等着我被离婚或者被处理了之后,好理直气壮的上位,另一个盘算着榨干我最后的一点骨髓,结果到最后,我还活着,好好的,而他们两个,一个死在了刀尖儿底下,一个因为雇凶杀人,也别想活!
这就是他们辜负我、欺负我的下场!他们死不足惜!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是让他们自食其果!
说起来,你们也应该感谢我,我为了帮你们制造证据,在邬美芳住处的楼梯上抹了润滑油,晚上暗示崔海春你们要去邬美芳的住处找线索,以他的谨慎多疑,晚上果然偷偷跑去了,回来还把手磕破,指甲都摔断了!
你们敢说这个证据对你们俩说不重要么?”
“那你呢?”宁书艺问,“如果你只是保护自己,维权,他们或许不会付出偿命这么惨重的代价,你也一样,可以继续过你的大好人生。
只要能够揭露他的罪恶计划,或者先下手为强,跟他离婚,把他扫地出门,即便是遇到崔海春的感情背叛和背后算计,你余下的人生可能也还是会比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要过得更幸福,更舒适。
为了报复他们,现在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值得么?”
徐云娜没有说话,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对宁书艺笑了笑:“我不是说了么,我这个人多少是有点赌徒心态的。
为了五成的胜算,我选择赌一把。
我以为我能赢。
但是现在我输了,我没话说。”
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