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兵不血刃(4)(1 / 1)

当年的天下像是刮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弥漫了天圣国土和皇权覆盖的每一个角落。当然十大世家的蓝家也是惊闻了噩耗。蓝氏一族当时举族皆哀。即便过了百年,但骨血至亲也难以抹杀,所以,当老皇帝以一句“臣子死,君者哀。厚葬!”的话,厚葬了蓝氏一族后,蓝家家主思索了一夜,经族老同意后,派出了当时身为少主的蓝漪前往天圣带领人收回了蓝氏嫡系一脉的骸骨,入了蓝家祠堂祖嗣。

百年之后,蓝家的这一支分流算是归了族位。

当时在夜天逸的外公去时他见了外公一面,他外公给了他一枚代表蓝家的令牌。那是百年前蓝家主胞弟的令牌。蓝家主疼爱胞弟,并未收回令牌,虽然彻底断绝与蓝家来往,但是世代相传下来。这一枚令牌传到了夜天逸手中,并且告知他若只身难立,拿着这块令牌寻求蓝家相助,也许蓝家会念同根情分相帮。

当时蓝漪前往天圣,当然见到了夜天逸,但夜天逸并未拿出令牌,孤身一人去了北疆。

那一场见面之后,夜天逸与蓝家再未来往。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夜天逸拿着那块令牌出现在了蓝家。和当时的蓝家家主一夜深谈。出蓝家之时,夜天逸手中的令牌换成了一块蓝家的调令,但他并未有任何动作。

两年前,蓝家的家主卧病在床,少主蓝漪接任蓝家家主之位。

蓝漪接任蓝家三个月后,夜天逸启动了那块令牌,第一件事情是邀请蓝漪北上北疆。蓝漪在接到令牌十日后启程,在北疆待了三日,回蓝家之后便加深了与夜天逸的联系。

几百年前的十大名门望族不相伯仲,齐头并进。但后来发展为十大世家,各有千秋。到如今隐世百年已过,十大世家之间的差距彻底拉开。

事件记载到一年前,也就是七大长老归隐之时。仅仅一年时间,蓝家壮大了一倍,由十大世家的第五名,一跃位居于十大世家的第二。当然第一是楚家。

云浅月想着蓝家主为何会打破百年前两兄弟绝情断义再不来往的誓言而帮助夜天逸,给了他蓝家的调令。大约也就是因为这百年来蓝家子嗣不甚旺盛,这一代虽然也有男子,但才华天赋都不足以承接蓝家家主之位,蓝家渐渐单薄,走上了下坡路,于是蓝家主破格提携了最小的女儿,聪明且武功才华天赋都甚高的蓝漪培养为蓝家少主,继而继承蓝家家主。换句话说,夜天逸需要蓝家的支持,蓝家也需要夜天逸这个外助。所以,达成了协议。

蓝家和风家一直交好,互通姻亲。蓝漪出生就被蓝家主相中,选作少主。未免蓝漪势薄,于是和风家定了亲。定的自然是风家少主。可惜风家少主一年前突然暴病身亡,风烬被接回了风家。所以,这个姻亲之事就落在了风烬头上。

云浅月看完最后一页,将蓝家的手札合上,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从来知道夜天逸也许瞒了她许多,但是不曾想竟然是这么多。

对于容景,他的势力如何,还有她的势力如何,彼此不相撞,也不甚过问,她认为理所当然。因为那时候,她没想过会和容景有交集,或者说恨不得一辈子没交集,她躲着他。后来之后他们倾心,觉得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所以两个人只要是一颗心,便不必知道,以免过多累赘而失了纯粹。她爱容景,容景爱她,这就够了。她懂,容景懂。

而夜天逸不同,她对他是倾力相助。可以想想五年前,她那时候一直陪他在一起。无论是蓝氏一族连根拔起,满门抄斩,还是后来葬了蓝氏一族,夜天逸披麻戴孝离开京城,她去送行。知道后来他到北疆,孤身一人,她暗中相助,帮助他一手建立起北疆,将北疆揽入怀中,她虽然不认为这样的关系要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不至于她不知道夜天逸这许多事情,关于他拿了蓝氏那块令牌,关于他三年前只身去了蓝家和蓝家主密谈,关于这两年和蓝漪的联系,她竟然分毫不知。

或者不止这些,若不是她三年前撞到了夜天逸和叶倩的那一桩交易,她也不知道他的手从北疆伸到了南疆,和叶倩交易。

她自认为了解夜天逸没有十分,也能有八分,却忽然觉得也就一分而已。或者说一分也不了解。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有几多苍凉,有几多感慨,还有几多酸涩,还有几多关于往事的叹息。

她曾经觉得他不是小七又如何?她是和他亲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论起感情,她和他不比她和那一世的小七差多少。所以,即便多少人觉得她优柔寡断,顾念旧情,愚蠢无知,被老皇帝逼得团团转,却不对夜天逸还手而软弱可笑,可是她却觉得,她虽然对夜天逸倾力相助,但她总归是没有做好,没有从最早的时候就断了他对她的情意,更甚至是五年前她答应了那一个“好”字却没有做到,如今她明白自己爱容景,回来对他恩断情绝,让他情何以堪?无论他的执着有没有错,终究她也是有错。可是今日,仅仅一本蓝家手札,这些秘辛却让她有一种被打了狠狠一巴掌的感觉,更甚至是别人拿了一个大棒子,打了她个头眼昏花。

在她最倾力相助的时候,夜天逸瞒她何其之多?

换而言之,是否还是夜天逸不信任她?

或者再换而言之,她又瞒了夜天逸多少?

对了,她去北疆,却是过其门而不入,她这些年去过无数地方,却是未曾告诉夜天逸,她与他的牵连和那些书信不过都是围绕着两点,一个是他所在的北疆,一个是她所在的天圣京城,所谈也不过是这两件事儿。

是否从一开始这种就不对?

他除了老皇帝给的一支皇室隐卫外,除了她相助的风阁外,她曾经就未曾想过他还有自己的势力?或者想过,但却没有想到那些势力究竟在做什么?

这些年来,她外出不止一次碰到容景,或者互相嘲讽,或者打打闹闹。就像如今她发现夜天逸和蓝氏如此密切的事情一样,是否夜天逸早已经发现了她那些未曾告诉过他的行踪和事情?关于容景的,关于和她联系慎密的那些人的。是否曾经有那么一刻,她也是寒了夜天逸的心的?就像是如今夜天逸寒了她的心一样?是否是这样?

大脑一团乱麻,无数想法蹦出脑海,在脑中来回跳跃。

“小丫头,你怎么了?”南凌睿皱眉看着云浅月,从来没见到她仿佛历经沧桑的神情。

云浅月眼眶忽然一酸,声音也有些郁郁的酸涩,轻声问,“哥,我是不是很差劲?”

“谁说的?我的妹妹好着呢!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要哭……”南凌睿连忙扔了那本楚家的手札,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云浅月。

“没事儿!”云浅月收起神色,摇摇头。面前站着她最亲的人,她的哥哥。虽然十年未见,但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最怕她红眼圈。有一次,她惹怒了他,他将她扔出了浅月阁,她埋在屋子里给他做扇子……

“没事儿就好,吓死你哥哥我了!臭丫头!”南凌睿松了一口气,夸张地伸手拍拍胸脯,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蓝氏手札怀疑地问,“因为夜天逸吧?”

云浅月沉默不语,放下蓝氏的手札,拿起另一本手札,翻开一看,是风家的。

“你这些年对夜天逸倾力相助,却不知道他瞒了你关于蓝家的事儿?”南凌睿何其聪明,一下就想到了其中关联。

“我也瞒了他许多。算是扯平了!”云浅月道。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两个人的心都如明镜白纸一般不相瞒的事情?不就那么点儿事儿,看开点儿。”南凌睿拍拍云浅月的肩膀,“他这些年孤身一人,别人付出一倍,他要付出十倍。经过了蓝氏被灭门,只身流放北疆。又靠一个女子扶持,他心里定然自傲和自卑相矛盾。信任人的同时又不信任任何人了。你们之间生出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

云浅月不说话。

南凌睿忽然一笑,“你个小丫头外表虽然事不关己,冷情冷血,但骨子里最是重情重义。夜天逸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他的谁。你和容景到如今这种局面也不是一日之功,你们牵扯了多少年?你大约不自知一早就对容景有了心,但是换到夜天逸这里,即便你帮了他多少,还是没对他交付真心,因为你的真心藏了起来。夜天逸可不傻,且天资聪颖,你不了解他,他却是了解你,将你估计看了个透,所以,不再信你,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奇怪。”

云浅月轻吐了口浊气,一改心口的寒意,笑容明媚了几分,“哥哥说得不错!”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好点儿,凡事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就没有错。即便是别人都说你错了又如何?最起码你对得起你自己就够了。”南凌睿摸摸云浅月的头,这一刻的他才有了那么点儿哥哥的样子。

云浅月也有了个妹妹的样子,点点头,心中沉郁一消而散。

“明白就好!还不至于是个蠢丫头。”夜天逸拿起苍家的手札翻开。

云浅月想着这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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