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云王的身份!”
云浅月垂下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须臾,她淡淡一笑,“不错,符合云王的身份,不过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容景不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时窗外飞进来一只山雀,山雀飞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眼屋内,警惕地看了容景一眼,落在了云浅月的肩膀上。云浅月将山雀脚上绑着的纸条解下,只见上面用拼音写了一行字。
“云香荷已死!我杀!”落款处也是用拼音写着,“三公子!”
“他才接手风阁不过两日吧?学得挺快!”容景扫了一眼那字母漫不经心地道。
“这回凤老将军府和孝亲王府算不算结仇了?”云浅月想着三公子这一手算计的漂亮。先将云香荷贬为妾,她算出云香荷不干,凤老将军定然也不干,但将他外孙女嫁给三公子是他自己同意,他不可能添着老脸再去找孝亲王退婚,所以就给云香荷支了招。而云香荷跑到了孝亲王府来了这么一手自杀,自然是逼迫孝亲王府退亲,但不想三公子借坡下驴,让她弄假成真,玩假死变成真的丢了小命,恐怕云香荷到死都不会想明白这中间的关联。
容景笑着点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凤老将军府该挂白帆了!”
云浅月想着凤老将军年岁大了,该是经不起这样再三的打击,先是风侧妃被贬为侍妾,再无出头之日,再是太子侧妃染了紫草被夜天倾悄悄埋了,如今又是云香荷假死变成真丢了小命。他的女儿,孙女,外孙女接连出事。他不挂白帆还等什么?笑道:“这回又有好戏看了,你说这一场戏我该怎么唱?”
“该怎么唱就怎么唱!”容景浅浅一笑,“即便你什么都不唱,皇上和孝亲王也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死一个小小的云香荷不算什么,但背后可是有凤老将军。凤老将军是两朝元老,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回怕是该寒了心了。”
“这就是帝王之术!关键时刻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连对他最忠心的臣子也不放过。”云浅月笑意转冷,“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这一局棋皇上算了个透,将你的想法也算了个清楚,但独独漏算了三公子。”容景笑容淡淡,“一局棋漏算一个子,便满盘皆输。”
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老皇帝果然老了,若是以前的他铁血手腕,敏锐凌厉,她赢的便不会这么痛快,三公子那边的行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容景不再说话,端起茶水慢慢品着。
不多时浅月阁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祈求声,云浅月向外看向,只见凌莲和伊雪在门口拦住了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哭着对二人求什么,须臾,凌莲来到门口,轻声道:“小姐,看守祠堂的风侍妾听说了大小姐的事情,闹着要去孝亲王府见大小姐。可儿见她可怜,便来求小姐让他见大小姐一面。”
“她怎么知道大小姐出事?”云浅月问。
“据说是三姨娘刚刚去祠堂说的。”凌莲道。
云浅月眯起眼睛,她怎么忘了这个府中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父王的一堆侍妾呢,尤其三姨娘和五姨娘是贵妾,一直汲汲营营,都是个不安分的主。她对凌莲道:“你去祠堂将凤侍妾带出送去孝亲王府。”
凌莲应了一声,出了门口和可儿向祠堂走去。
“孝亲王府今晚热闹了!你如今将凤侍妾放出去,凤老将军痛失外孙女,再痛失一女。这白帆过不了明日就会在凤老将军府挂上了。”容景笑了笑。
“既然这京城已经不平静了,那就更不平静些。老皇帝不想安逸,有些人也不想安逸,不如大家一起不得安逸。”云浅月微哼了一声,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见到云香荷已死,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希望都在她的身上,除了自杀,再无办法了吧?这些日子府中的三姨娘五姨娘等侍妾日日去问候她,她半生在云王府都呼风唤雨,指望着女儿给她争脸,让她出来报仇,有这个支柱,她才在那些侍妾轮番欺辱下活到今日。可惜如今唯一的支柱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云王府祠堂受罪被欺凌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死了。
容景笑而不语。
“小姐,不好了!”云孟匆匆跑进浅月阁,“大小姐受伤太重,没救过来,去了!”
“大姐姐一直胡闹,这回连命也闹没了,终于消停了。”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父王呢?怎么说?”
“王爷和孝亲王急了,要孝亲王府给个交代,如今正在孝亲王府闹着呢!”云孟叹了口气,“您知道,王爷这些年一直对大小姐很好,后来也是因为凤侍妾对小姐您下杀手和大小姐屡次胡闹才寒了心,但是心里还是念着大小姐的好,如今大小姐死了,王爷恐怕很是伤心,否则以王爷的脾性,这些年一直被孝亲王压在头上,如今不可能闹到孝亲王府去。”
“嗯,大姐姐一直是父王的掌上明珠,闹闹也是应该!”云浅月点头,“凤老将军府可是得到消息了?如何说?”
“凤老将军府有咱们的人刚刚传来话,说凤老将军听到大小姐自杀没救过来刚恢复好了几分的身子骨顿时就昏了过去,如今凤老将军府乱成一团。”云孟立即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云浅月摆摆手。
“小姐,您不去孝亲王府看看?”云孟劝导:“这么大的事情,您是不是总也该去孝亲王府一趟?更何况如今是您掌家,这件事情若是处置不好,怕是以后云王府更举步维艰。”
云浅月不答话,忽然道:“孟叔,你老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
云孟一惊,老脸一白,顿时失了声。。
“大总管,小姐心中有数,您还是下去吧!”伊雪对云孟低声提醒。
云孟点点头,抹了抹额头的汗,叹息着摇头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云孟离开,轻声道:“孟叔对我一直不错,也忠于云王府,所以如今即便形势严峻,他让我用着不顺手,我也舍不得将他换了。”
“荣王府的已经换了,是容昔接替。感情用事,只会累人累己。”容景将云浅月拉进了怀里,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声音忽然低柔了些,“不过这也说明我的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
“你说什么?”云浅月眼睛有一粟光亮了亮。
“我说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容景道。
“不是,前一句!”云浅月摇头。
容景眸光闪了闪,“前一句我说了什么?哦,说了你是重情重义之人。”
“不是这样说的,是原话。”云浅月强调。
容景抬眼看向棚顶,慢悠悠地道:“我说这也说明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
“容景,你故意的!”云浅月瞪眼。
容景轻笑,板正云浅月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音微哑,如春水荡漾,“我说我的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扯开,斜睨着容景如画的侧脸,“你的?”
“嗯,是我的!”容景将双臂收紧,让她身体和他身体不留丝毫缝隙,像是珍视怀中的宝贝,“此一生,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来到我的身边。”
云浅月抿嘴而笑,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容景的怀里。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照在二人身上,浣纱格子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朦胧如画。
西墙的墙头上,夜天逸手里拿着碧玉箫看着浅月阁,俊逸的容颜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霜色,在月色下比月光还白。须臾,他将手中的碧玉箫劈断,翻身下了西墙,回了七皇子府。
容景向窗外西墙看了一眼,忽然一笑,“睡觉吧!”
云浅月点点头,上了床。二人不再说话,帘账内有微亮的月光射进来,两人相偎相依。
夜半时分,凌莲回到浅月阁,伊雪立即迎了上去,悄声道:“小姐和景世子歇下了。”
凌莲点头,低声道:“我带着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凤侍妾见到大小姐死了,怒极之下对王爷又打又骂,说都是他害死了他的亲生女儿。说小姐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看看哪里有半分像王爷的样子。王爷本来愧疚自责正在和孝亲王理论,听到凤侍妾的话之后勃然大怒,打了凤侍妾,凤侍妾伤心之下,起了寻死之心,捡起地上大小姐抹脖子的剑当着王爷和孝亲王的面也抹了脖子。”
“然后呢?”伊雪低声询问。
“王爷又是恼恨又是后悔,抱着凤侍妾和大小姐大哭。我看王爷怕是会因为此事来找小姐麻烦。”凌莲压低声音道。
“主子当年怎么会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伊雪皱眉。
“嘘,不要胡说!”凌莲向主屋看了一眼,见主屋没动静,她也低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云王爷除了有这个王爷的身份外,实在没有一样让人称赞的,胆小怕事,宠妾灭妻。我查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