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忘了,恐怕就没有办法了。我修炼的是天地真经,与你的凤凰真经是有渊源。虽然同宗同源,但到底是两门功法,还是不成的,恐怕也不能帮助你。而我自己也不能再启动天地真经本源,否则我体内这冰寒一角怕是也会随着天地真经的内功增长而增长,因为天地囊括天地万物,自然包括这寒气。”容景缓缓道。
云浅月紧咬唇瓣,“再想想,天无绝人之路。”
“嗯。”容景点头。
二人说话间也未曾疏忽半分,用全力扛住那一角顽固的冰寒。但二人经过了驱除云浅月体内的催情引,又经过容景驱除冰寒,如今持久战打下来,体力渐渐不支。若是想不到办法,真气消失殆尽之时,便是冰寒反噬之时,怕两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最好的后果怕也就是云浅月能活一命,而容景则是必死无疑。
“算了,你撒手吧。”容景话落,就要撒手。
“别动,我虽然不会凤凰真经的心法,但是我会另外一种心法,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管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再说。”云浅月道。
“不行,恐怕等你试了之后再撤退就撤退不了了,万一不成功,你不死即伤。”容景摇头,强硬地想将云浅月脱离出来。
“我说了你别动就别动。没听到吗?别以为你这是在大仁大义保我不死,姑奶奶从来就不是孬种。大不了就小命一条而已,黄泉路上还有个做伴的人呢。”云浅月见容景强行驱离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急得怒吼了一声。
容景手一顿。
云浅月声音低了下来,“你先挺着,我试试看成不成。”
“好。”容景抬眼看了面前一排佛像一眼,缓缓点头。
云浅月一直和容景双手交叠,盘膝而坐。如今双手双脚都不能站立行走,生怕她一撤出容景很快就会被吞噬。她只能试着用意念在脑海中催动意向幻化成影像练习太极拳,看看能不能渡过难关,这是她和容景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没有想过扔下他而自己活命,她做不到,若没有这个人倾尽全力助她,她怕是早死了,若不是她坚持给他破除封印治愈体内顽疾,他也许最少还是能活几年的。如今正如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她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意念左右着她,要救面前这个人。
“十三总势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变转虚实须留意,气遍身躯不稍滞。静中触动动犹静,因敌变化示神奇,势势存心揆用意,得来不觉费功夫。刻刻留意在腰间,腹内松静气腾然,尾闾中正神贯顶,满身轻灵顶头悬。仔细留心向推求,屈伸开合听自由,入门引路须口授,功夫无息发自修。若言体用何为准,意气君来骨肉臣,详推用意终何在,益寿延年不老翁。歌兮歌兮百四十,字字真切义无遗,若不向此推求去,枉费功夫胎叹息。”云浅月将太极十三式的口诀歌缓缓念出。
容景一怔,随着云浅月的口诀歌在脑中默默而念,顿时觉得意蕴奇妙。
几式过去,她丹田半丝动静也无。云浅月心下失望,却不停顿,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认输。
“似乎是不成,撒手。”容景感觉他的真气已经快消失殆尽,云浅月的真气也枯竭无几,他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救云浅月。
云浅月咬着唇瓣,摇头,“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没什么大不了的。黄泉路上有你这个美人陪着,我也不寂寞。”
“也罢。”容景已经没有力气去驱离云浅月。
云浅月将太极最后一式在脑海中施展完,刚刚收尾,她丹田内忽然如泉眼打开,冒出涓涓泉水一般温暖的气流,气流腾升而上,瞬间游走于她的奇经八脉,顷刻间顺着她手心向容景体内流去,刹那援救了她和容景双双濒临枯竭的真气。
奇迹出现了。
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也被惊住,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半晌无言。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
许久,云浅月开口,“有救了。”
“嗯,有救了。”容景点头。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云浅月笑了一声。如今她不用任何力气,顽固的冰山一角就被她暖融融的真气包围,迅速消融。她对容景挑挑眉,“幸好我坚持。”
“嗯。”容景嘴角勾起,浅浅一笑,如画的眉目似乎也注入了生机,如芙蓉花开。
半个时辰后,顽固的冰山一角终于消融。
消融后,云浅月似乎看到了一望无垠被烧焦的灰炭和荒漠,那一处伤得甚重,寸草不生。她想着这应该就是催情引烧灼的痕迹和被致命一击重创的地方。若是她没有容景相助消灭了体内所中的催情引之毒,恐怕比容景的下场还要重,何止七孔流血,怕是全身被烧成焦炭也不为过。算计她的人,等着好了。
“我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一处恢复生机。”云浅月感觉她体内的真气如水,暖暖的、温温的,若是分属水性,那岂不是真可以疗伤,给这枯死之地恢复生机?
“嗯。”容景点头。他也感觉出云浅月这次启发的真气与早先不同。恐怕这才是她真正的内力,真正的凤凰真经,早先那些不过是表象而已。
云浅月依然控制真气如清风细雨般缓缓地来回抚慰那一处灼伤。可能是时间太久,创伤太大,半晌都无丝毫动静,但她却不急,越发轻柔舒缓,如小溪细细流过,滋润养护干枯的稻田。
容景闭上眼睛,早先的疼痛退去,只感觉周身暖融融的。他贪恋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多少年了,日日冰寒彻骨,他以为此生直到死去怕是都会如此了,他自认为心志坚定,却也耐不住十年漫长岁月消磨,不想上天原来还未曾放弃他。
运行有百多来回后,云浅月喜道:“你感觉到了吗?你枯死的心脉在恢复生机。”
“嗯,感觉到了。”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顿时信心倍增。
容景微笑地看着她,眸光是从来不曾出现的暖。那种暖意不是骄阳烤照的那种炎烈,而是春日的晴天,风和日丽,不燥不热的那种暖,如融融春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景创伤的心脉恢复了一半。
云浅月早已经忘了在这里过了多久的时间,容景亦是。
“本太子命你必须全力破了这个机关,否则你的脑袋就不用要了。”就在这时,夜天倾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威严中含着一丝狠厉和急迫,打破了静寂。
云浅月一愣,容景也睁开眼睛,二人齐齐看向说话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太子殿下。”夜天倾话落,一个中年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紧接着又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底气充沛。
“太子皇兄,你认为景世子和月妹妹是在这里?都已经三日了,他们还能活着?”夜天煜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他们不会死的。”云暮寒的声音刻板而冷峻。
“才三日而已,能不能活着也要试试。”夜天倾语气微沉。
云浅月看向容景,他们都进来这里三日了吗?有这么久?
“差不多。”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他们进来后一刻没停止地驱毒,几经周折,恐怕每一处都要损耗很多时间。如今想来三日时间也是差不多的。她低声问道:“刚刚被夜天倾命令的那个人是谁?你听声音可知道他?”
“他是天下第一机关暗器世家的家主,名字叫钱焰。”容景低声道。
“依你看,他能否破解了这机关?”云浅月又问。
“钱家专门以破解奇门暗道为生。百年世家,这一代家主更是奇才。天下所有暗道暗器机关的宗源都脱不开钱家,破解应该不是问题,只是早晚而已。”容景道。
云浅月蹙眉,“不行,不能让他破解了。”
“破解了也没什么,我们正好出去。”容景道。
“那怎么行?这里这些金子铸成的佛像岂不是都被他们发现了?若是发现的话,岂不是要被夜天倾上缴国库?不行,我要这些金佛像。”云浅月道。
容景一愣,有些好笑地道:“你还想砸了这些金佛像拿去花?”
“自然,不花白不花。到嘴的东西给人,不是我的风格。”云浅月点头。
“恐怕我们做不了主,钱焰定然可以破解了的,到时候我们也藏不住这些东西,恐怕只能上缴国库。或许皇上会让这些佛像继续留在这里也说不定,毕竟这是佛像,有几个人敢砸了佛像去花?”容景道。
“那可不一定。没准国库此时空虚,皇上也不会忌讳的。”云浅月摇头。
容景不再说话。
“难道真让我说对了?国库此时真空虚?”云浅月问。
“嗯。”容景点头,似乎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