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白湘也很相信求子药方,书看多了之后,就变得半信半疑,可再怎么样,转胎这事,白湘是不信的。
“这孩子投生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是男是女,那还能改呀。”白湘说道。
“别说你了,我也不信这个,要是喝了药,生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出来,我才是哭都没地方哭。肚子里的这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认。”刘玉说道:“前几年我也喝了不少药,都快久病成医了,老罗煎的那个药,我一闻就觉得不对,呛鼻得很。”
刘玉转了转脑袋,看到四周没人,才悄悄的和白湘吐槽道:“要不是看老罗着急我那样子,我都想怀疑他是想拿药来害我这孩子了。”
“这哪能啊,他就算真有那想法,都不用整这些弯弯绕绕的,推你一把,就够你和孩子受的,他说是不小心的,你娘家人都不能把他怎么样。”白湘无语的说道。
现在男女天然的地位差距在那儿,老罗真想干点什么,刘玉根本就阻拦不了。
幸好刘玉现在基本不和她那位情人联系,否则白湘还真担心露馅的时候,刘玉怎么办,老罗可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之前两家住得又近,白湘不只担心刘玉,还担心自己。
“你下个月不住租界里头,什么时候搬家呢,要我给你帮忙吗?”白湘问道。
刘玉说道:“不用,也没多少东西,老罗叫两个兄弟来就搬了。昨天我回去的时候,看到我婆婆他们还住那条街呢,到时候还是让我表嫂来照顾我,免得我婆婆她们惦记。”
刘玉表嫂之前照顾过她一阵,打仗之后,他们搬到租界,两口子住都拥挤得很,她表嫂就又回作坊里上班。
反正都是刘玉开工资,照顾人还轻松一点,她表嫂也乐意去照顾她。
住回原来的家里,方便是方便,但麻烦事也不少,刘玉都看到她婆婆了,自然也看到了虎头。
虽然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个儿子,可碰上了,刘玉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元的零花钱。
看到刘玉微微走神,白湘问道:“你们用来出租的那个房子不是被炸了吗?现在是不是准备再建了,老罗凑到钱没有?”
“钱哪那么好挣啊。”刘玉吐槽道:“我估摸着他手里的钱估计不够。上次买地修房子,都把他的老底给掏光了,这次还想凑出那么多钱,不容易的。”
之前想的是花一笔大钱,以后就能躺着收租,谁知道他们就有那么倒霉,才收两个月的房租,房子就被炸了,空置了小半年没收到租金不说,建材都被偷走了。
刘玉一心想在租界买房,所以也不准备掏自己的私房钱,任由老罗发愁去。
“反正我一个月就只能挣一百多,只够自己用,多的也没有。”刘玉撇了撇嘴说道:“现在我怀着孩子,花再多的钱,他都不敢多说。”
哪怕是刘玉自己挣的钱,老罗之前花起来也不客气,现在是给了未出世儿子的面子。
刘玉一个月能拿一百多回家,也能堵住老罗的嘴,不让他惦记那个小作坊。
普通工人一年都攒不下一百元,而且刘玉一直在老罗耳边念叨作坊的生意下滑,所以老罗都没怀疑过什么。
“最近租界的房价已经开始下跌,在过一段时间门,价格就能降下去,等你生了孩子过后,估计时候就差不多了。”白湘说道。
刘玉自己也不着急,“我手里的钱还差点,还得再攒一攒。”
现在怀孕的女人都不娇气,哪怕刘玉都已经怀孕六七个月,干活依旧很利索,除了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白湘会帮着分担,其他都不用多管,所以白湘还有剩余的时间门和精力去口红厂凑热闹。
口红厂那边,已经开始动工建厂房,图纸也是专业人员画的,白湘就只需要提供钱。
口红厂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头的部分就负责生产正经的口红,内部就生产弹药,里面干活的工人,大部分都是之前工会发展的积极分子,现在已经来帮着建造厂房。
看跟着一起来的刘俊还在一旁乐呵呵的拍照留念,白湘忍不住拉住他说道:“你拍照干啥啊,以后出事了,好照着你的照片抓人啊?”
这据点要是被发现,那一抓就是一窝,想想白湘的心都紧了,现在g党都是不能冒头的存在,一冒头就是被抓的命,就连沾上也有不小的麻烦。
“不就是私下生产点弹药吗,怕啥,就算被抓了,我也能说我是卖给帮派的,人证我们都安排好了。”刘记者无所谓的说道:“到时候真有什么大事了,都用不着我的照片,人家也能把人给找出来。”
刘俊这么说也有道理,白湘听完就改口说道:“那你也给我拍一张。”
刘俊也不介意,直接蹲在了白湘面前,‘咔嚓’两声过后,他就拍好照,又跑去拍别的东西。
白湘就跟在他的身后走,问道:“口红厂里的设备什么时候送过来啊,生产的时候我能去围观吗?我还不知道弹药是怎么造出来的,有点好奇。”
“这些东西走的是海运,海上的事情我们也不确定,不过最后期限是月底。”刘俊说道:“造枪支弹药也没什么好看的,好像技术含量也不太高的样子,赵老师手工都能造出枪来。你想看你就来看呗,理直气壮一点,你可是股东,谁敢拦你。”
白湘不赞同的说道:“哪里简单了,赵老师手上都是茧,还有伤口,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哪个的双手不是养得白白嫩嫩的。”
白湘的手都没赵老师的粗糙,有时候设备不够,赵老师就只能拿锉子钳子自己动手,小臂的肌肉比刘俊都强,对打的话,刘俊肯定打不过对方。
不过是吃了一顿饭,见过几面,白湘就已经崇拜上赵老师了。
“瞧你那迷妹的样子,下次见面,赵老师不送一把手枪给你防身都说不过去了。”刘俊好笑的说道。
白湘嘟囔道:“我又不会用。”
刘俊承诺道:“这好办,我教你,等我空了,带你去郊外练枪去,练两次就会了。”
“好啊,好啊。”白湘乐颠颠的回道。
赵老师人挺好的,刘俊不过是跟她提了一嘴,下次见面的时候,赵老师就真送了白湘一把枪。
只不过刘俊的时间门不太容易空下来,白湘都还没等刘俊教自己枪法,他差点又把自己弄进牢里去了,和他一起遭罪的还有周主编。
刘俊和周主编躲在家里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那群不要脸的立本人,他们干了坏事还不让说,就骂他们怎么了,天皇是他们的头头,不骂他骂谁,还抗议,抗议个屁。”
周主编也跟帮腔,“就是,骂立本人怎么了,立本人活该。人家的天皇被骂两句,就知道抗议,咱们这边的当官的,不说护着我们就算了,恨不得立刻把我们推出去。”
报社刊登什么新闻,作者的权利其实没那么大,真正做主的是主编。而且这次立本的外交部并没有针对刘记者,针对的是整《正义报》,所以这次刘记者没事,周主编遭殃。
之前立本从上海撤军,刘记者就给军队和人民吹彩虹屁,毕竟他是要在上海继续混下去的,也不能一直说怪话,所以那几天他都开启了夸夸夸模式。
夸完该夸的,刘记者笔锋一转,又开始骂政府软弱,答应了一些不合理要求,立本人不要脸,侵略别的国家,尤其是在东北弄伪满州政权的事,是个华国人都看不下去。
由于骂立本天皇骂得太狠,所以立本的外交部门找上来讨说法,刘记者他们就直接被推出去挡枪。
报社现在被查封关门不说,周主编要不是跑得快,都已经被抓进牢里去了,现在虽然跑了,他也成了上海的通缉犯。
“上海我是混不下去了,等几天风头过去了,我去外地躲一躲。”周主编无所谓的说道。
刘俊:“正好,责任你背,就不关我什么事了。换个笔名,我又是一个新的好汉。”
白湘和郑成一起过来,本来是想来安慰他们的,结果就看到刘俊当场甩锅的画面,此时白湘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原来郑老师当初说的是真的,出事了还真有人担着。
既然当了主编,周主编早就有了背锅的自觉,听刘俊那么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叮嘱道:“等风头过了,你赶紧办一家新的报纸,把咱们的人重新聚起来……”
这殷殷切切的叮嘱,听得白湘都有些感动了,结果门口忽然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
周主编的声音瞬间门降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我先去躲起来,刘俊你去开门。”
“这是租界,应该不是来搜查。”白湘说道:“可能是朋友。”
刘俊神色严肃,“他们都没说暗号,肯定不是自己人。”
暗号这事把白湘给搞蒙了,难道她不是自己人吗,“什么暗号,我刚刚跟郑成来的时候,啥也没说啊。”
郑成干咳一声,提示道:“暗号是刘俊开门,我给你送钱来了。而且你我一开口,他就知道是谁了,用不着暗号。”
这暗号过于沙雕,都没人用过,而且这暗号明显是刘俊占他们便宜用的,郑成他们从来没用过,那都是针对不熟的人的。
刘俊提醒:“你俩别说话了啊,我去开门了。”
几句话的功夫,周主编已经蹿得没影了,非常有通缉犯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