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上一个生命星球的身体用起来实在是太舒服,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所以进入新身体的曲洁,第一感觉就是压抑,以及灵魂受到了束缚。
新身体太过于孱弱和衰老。
只能封印住自己绝大多数精神力。
这才感觉稍微好些,并且在融合身体的同时,迅速接收原身的一切记忆。
原身是一只白玉龟,因为出生就带有些白化特征的缘故,三个月便被人类捕获,并且高价售卖了出去,中间转手好几次,从最开始的农民手里转到了商人手里,又从商人手里,转到了更有钱的商人手里,最后被人送给了宛渠侯。
宛渠侯属于开国列侯之一。
姓刘,叫刘大柱,小名黑臀。
后来改名刘白玉。
因为幼年有人给他算命,说他有从龙富贵之命,后来跟人造反果然做了侯爷,所以一直相对迷信,再加上龟属于四灵之一,白色更是祥瑞,故而得到白玉龟后不但十分开心,还特地在自家宗祠边修了个真武观,并请了道士驻扎。
有事的时候让他们主持宗祠祭祀。
没事就专门照顾白玉龟。
反正真武大帝坐镇北方,自与玄武关系密切,玄武又近似乌龟,很合适。
可能是因为彼此名字里都带白玉的缘故,第一任宛渠侯对原身很好,不但没事就喜欢把原身带在身边,絮叨投喂之类,还将原身视为与自己同命相连之物,比如当原身生病时,会命人延医问药,觉得如果原身死掉他也会立刻死。
但最后事实证明,人是活不过保养的比较好的乌龟的,何况宛渠侯刘白玉得到原身的时候,就已经年近四旬了。
因此四十年之后。
原身四十岁,健健康康的,宛渠侯却在七十九岁生日过后,没两天便在梦中过世,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也都觉得这算喜丧,甚至有人隐约觉得与他家养了只白玉龟有关系,才能活这么大寿。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已经算是开国勋贵当中活得最久,死的最晚的了,比如说开国的圣武大帝,七十一岁驾崩,八大国公更是没有一个活过七十的,十几岁就死了,他是最长寿的。
按虚岁算,甚至都能算过八十了。
临死之前,他看白玉龟依旧健健康康,特地留下遗嘱,内容很长,但大概意思就是他觉得白玉龟可能不仅仅与他的生命相连,还与他们家的气运相连。
只要白玉龟不死,他们家就能长盛不衰,所以一定要对白玉龟好些,千年王八万年龟,未来他家必然能够成为千年世家,乃至于万年世家,长盛不衰。
他的儿女虽然不一定有多迷信,但是这种事,完全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况且养只乌龟又不费啥事。
因此他们家一直都有供养白玉龟。
如此几代之后。
原身在他家都位同老祖宗了。
而原身虽然不是妖怪,同时智商也不高,但毕竟活了百余年,所以多少还是有点灵智的,偶尔还能通过一些动作手段,提要求,平日的生活相当逍遥。
不过,原身毕竟只是只乌龟,而不是只乌龟精,或者玄武之类,民间再怎么传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它也活不到万年,千年都活不到,一般寿命只有一百多年,还得是照顾的比较好的情况。
所以开国一百五十年,皇帝都换了七个,宛渠侯也传到了第五代,刘太羽手里时,原身便已经快要死了,只不过乌龟和人不一样,既不长胡子,也不长皱纹啥的,更没几个人知道乌龟还能老死,因此压根就没有人发觉这一点,就连原身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要老死了。
只觉得最近好像生病了。
有点虚弱,不太爬得动啥的。
再然后就是一天之前,宛渠侯府突然被禁军围了起来,并且抄家,说是什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藏匿甲猬,妄图造反之类,反正一大堆的罪,全家包括下人奴仆之类的,全部都被抓走了。
就连真武观里的道士都被抓走了。
也就原身这只乌龟没人抓。
依旧还在真武观的池子里晒太阳。
前面有说过原身虽然智商不高,但活了一百多年,再低的智商多少也懂点事了,所以原身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刘家人有没有犯那些罪。
但它很清楚,如果没有意外,宛渠侯刘家这次肯定是栽了,别说保留爵位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很大的问题。
这些年来,不仅刘家相信,他们家命运与白玉龟相连,就连白玉龟本身。
也在别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
对此坚信不疑。
再加上自己这些年确实感觉比过去虚弱了许多,所以原身是理所当然觉得刘家要完,自己恐怕也得跟着一起完。
再加上它本来就是百余岁的龟了。
这一刺激,一胆颤心惊啥的。
可不就直接嗝屁升天了。
而原身的遗愿有两点,一是它不想死,还想继续活着,并坚信千年王八万年龟,自己作为龟,肯定能活一万年。
活不到那都算英年早逝。
与这点有所联系的在于,它还坚信自己寿命与刘家气运绑定,始终觉得只有刘家续存下去,它才能继续活下去。
刘家越兴盛,它身体越健康。
这些年觉得身体虚弱,肯定是因为刘家最近一两代,没啥有能力的子嗣。
气运弱了,不怎么兴盛了。
所以它身体才会虚弱。
至于第二点遗愿,主要是它自身的远大梦想,那就是,它在真武观待的久了,听多了真武大帝降妖除魔的故事。
想变成玄武那样的神兽,甚至于能成为真武大帝那样的人物,就更好了。
怎么说呢,就是还挺敢做梦的。
张三丰估计都不敢做这美梦。
真真是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不想做玄武的乌龟,不是只好乌龟啊,原身个头小,盖不住梦想大。
它现在是做着美梦去世了,结果这白日梦变成任务,压到曲洁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