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树被独自关在审讯室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河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好。
第二监狱短时间内出现两起重大事故,造成了恶性伤亡,根本无法隐瞒,上报之后迅速引起了上级的重视。
周震声接到通知后,狠狠的锤了一下桌面,他盯了陈河多年,没想到还是被下手了。
或许对方是因为陈河快出狱了,所以也展开了行动。
但在他的严密严控下能这么顺利就杀了陈河,也让周震声意识到,第二监狱不安全了。
继而周震声立马想到了何树,给齐雪打了电话让她去接人。
没想到,齐雪竟然在第二监狱碰了钉子。
对方说何树有重大嫌疑,只能移交给当地公安机关和法院,齐雪的身份第一次失效了。
即便齐雪也透漏了何树的身份,说他是系统内部进来查案的也没有用。
周震声听完齐雪的汇报后,立马亲自去了大都监狱管理局,要求出具转移犯人的文件手续。
同时也给南湛监狱管理局打去沟通电话,让齐雪去取手续,然后把何树从第二监狱里转移出来。
他已经怀疑第二监狱里有管理层被那个势力给渗透了,对方不放何树,估计也是因为陈河掌握的线索。
何树肯定不会杀陈河,他是被自己安排进去取得陈河信任的,他根本没有理由。
眼下周震声只怕对方铤而走险,怕何树陷入危险。
齐雪再次赶到第二监狱的时候,何树已经被关了两天一夜,水米未进,像太阳似的高度大灯泡烤的他皮肤爆裂。
这两天一夜,何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审讯。
对方用强光灯照着他,不准他睡觉,不准他上厕所,不给他吃饭喝水。
精神跟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让何树甚至产生了幻觉。
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就算怀疑他是凶手,监狱方面有资格对他进行审讯吗?
尤其是对方反复提醒,让他好好想想自己怎么杀的陈河,为什么杀陈河,而不允许何树辩解自己不是凶手。
这不是正常的审讯,这是在逼供....
何树奄奄一息,即便是闭着眼睛,因为坐姿的问题因为身体被禁锢,无法躲避的强光让他双眼刺痛。
起先何树会抗议,会喊叫,但对方只是每隔一段时间进来问他有些没有想好。
问他陈河都跟他说过什么,见何树不回答或者喊冤,就继续把他留在屋内。
通过监控观察他,发现他要睡着或者不动,就进来阻止他睡觉休息。
何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过久,当他再也憋不住,任由尿液缓缓浸湿裤子,顺着脚踝流淌到地上之后。
他也真正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自此无论再有人来问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
何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陷阱中,这些人让他看着那团血红色的卫生纸团,让他想如何用卫生纸杀人,其实就是想让他认了这个罪。
陈河以前跟何树说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都藏在阳光之下,那时候的何树根本无法理解。
但此时,他好像懂了,又不愿意懂。
“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我的那套史记就送给你。”
“之前我送你的那两本书,也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这是陈河出事前对何树说的话,现在想来,陈河真的早有预感。
齐雪跟唐参带着两省监狱管理局盖着大红章的转押文件,还有特殊部门的证件被再三阻拦。
周震声直接动用了最高级的指令给第二监狱施加压力,齐雪他们才终于见到了何树。
与此同时,第二监狱的监狱长在办公室内吞枪自杀。
整个南湛市监狱系统,尤其是第二监狱所有在职人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强力整顿和调查。
这一切,何树一无所知,他被移出了那间审讯室,身上也被套上了新囚服。
只是眼睛红肿到睁不开,脸上是被爆烤后留下的爆起脱皮。
齐雪只看一眼,就知道何树经历过什么,但此时这边已经乱了,她只心急带走何树让他远离这个漩涡。
所以齐雪什么都没问,一把将何树扶起来。
“小姨...”即便是睁不开眼睛,在齐雪把他搂进怀里的时候,何树也立刻就知道是谁:“我什么都没说。”
“小姨知道,走,我们回大都。”
何树一把抓住了齐雪的衣服:“把我监舍的东西全部带上,还有陈河留下的那一套史记,一定要带上。”
齐雪顿住,看了眼唐参,唐参立马转身去取东西。
等何树坐上押运车,躺到车内担架上之后,唐参已经把东西取回来了。
监狱长自杀,没有人再阻拦齐雪,何树要的东西很顺利的就被拿了出来。
“史记在吗?还有我箱子里的两本红色封皮的书。”
“都在,都拿到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
何树闻言,心中这才安稳下来,几乎是转瞬之间就陷入了昏睡。
从监狱离开,齐雪先将何树送到了军区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后,齐雪也终于放心了。
他们没对何树用那些阴暗手段,身体没有内伤,不过何树有些严重缺水,还有他们两天没让何树睡觉。
实际上,刑讯逼供不让睡觉都是轻的,但何树遭遇了这些就让齐雪怒不可遏。
给何树输液之后,就立马申请调了一架军用飞机将何树送回了大都。
......
回到大都的一个星期之后,休养过来的何树又被周震声带到了那栋位于繁华商业街上的信息公司大楼内。
何树回来的消息,就连舅妈,干爸和夏苗都不知道。
信息大楼里,何树之前生活了半个多月的那个套间内。
齐雪,周震声两人跟何树围坐在一起,三人跟前的桌面上,摆着陈河生前留给何树的书籍。
“你的意思是,陈河有可能把线索留在这几本书里?”
何树点点头,此时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的眼睛受强光刺激角膜有些损伤,有些畏光,所以医生给他配了一副防光的眼镜,让他在恢复的时候戴着,直到彻底康复。
戴上了眼镜的何树,看着比原先成熟了许多。
“我有这个怀疑,但不确定。”
何树推了推眼镜,那动作跟陈河的习惯一模一样:“陈河出事之前,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如果他出事了,就把这套史记送给我,还有之前我救了他的那次,他送我的两本红皮书一起,让我好好保存。”
何树看向桌上的书籍:“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他应该没必要特意交代。”
周震声皱着眉头翻开了厚厚的史记,里面的标注很混乱:“可是我看不出有什么玄机。”
何树伸手拿过书:“周叔叔,我只是猜测,让我试试,如果没有发现,您也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