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刘教练跟一群爷爷,何树跟着大舅回家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何树先问了大舅这几天有没有空。
大舅问他想干啥?何树就说了想去一趟北河的事。
这事大舅知道,他往嘴里塞着中午剩下的饺子:“这几天不行,下周我陪你去。”
“大舅你要是忙,我就自己去,我跟..我跟同学一起,正好我们明天要出去玩。”
舅妈连忙问:“男同学女同学啊?”
何树抿了抿嘴:“女同学。”
舅妈笑得眉眼弯弯:“是你女朋友?她没回家过节吗?那你怎么不领回来啊?叫舅妈看看。”
“领回来?”何树不太好意思:“太早了?”
外公笑眯眯的在一旁问:“小姑娘家里是干啥的啊?”
何树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做生意的。”
何树从没有问过夏苗她家里的事,他只是见过夏苗的爸妈,感觉像是做生意的,不像是工人。
“是不是内天跟你在校门口说话的那个?”大舅突然问了一句,眉头紧皱着。
何树知道他说的谁,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了。”
“嗯,不是就好。”
舅妈一听,赶紧扒拉大舅:“还有一个啊?”
“没有,舅妈,就一个,我女朋友叫夏苗,在大都学院上学。”
舅妈放了心:“对,一个就够了,咱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
外公也点点头:“三妻四妾那都是封建时期的事...”
何树捂住了脑门,越说越不像话了。
“大舅,舅妈,外公,那我明天到底能不能跟我女朋友一起去北河?”
何树赶紧把话题给拽回来,舅妈不太赞同:“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
大舅反而是支持的:“就在大都边上了,坐高铁没一会儿都到了,有啥不安全的?你俩想去就去。”
现在的意见是一比一,何树看向外公,外公也是支持的。
出个门而已,男孩子长大了就得学会自己办事,多锻炼锻炼没问题。
“那你明天就去,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舅妈见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干预了。
第二天一早,何树约了夏苗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碰头。
何树也没用大舅送他,从外公家这边的站坐到学校那一站,找到了夏苗,俩人又换乘去北河的高铁。
原本打算这个假期就在大都市内转转,现在听说何树有事去北河,夏苗也很乐意陪他去。
这相当于两人的一次短途旅行了。
到北河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出了高铁站,何树带着夏苗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个地址。
昨晚他已经查过了,这地址不是农村,就在市区。
他们打车过去,大概用十五分钟左右。
坐在车上,何树终于也体会到了干爸的那种心情。
他好希望自己来找的这个就是赵岩哥,万一找到了,干爸该有多高兴啊。
夏苗轻轻伸手盖在了何树的手背上,什么都没说,却是坚定的给了何树一点信心。
到了地址上说的地方,是一片居民区,这里是回迁小区。
当初动迁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全国人口普查,有一户姓兰的人家,在人口普查时,给儿子兰星上了个户口。
其实,国家并不允许在人口普查时给黑户上户口。
只是普通百姓普遍认为平日里去办这个事非常的麻烦,而此时正是给黑户上户口的好机会。
但其实,只要有符合规定的证明,任何时候都可以办。
舅妈的筛查方式还是有很大的漏洞,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户口的人,差不多都心虚的。
何树在小区里一路打听,找到了这户人家,在某一栋楼的三楼。
夏苗先去敲了门,很快,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请问兰星在家吗?”夏苗脆生生的问了一句。
门被打开,一个头上卷着卷发棒的中年女人开了门,看了看门外的夏苗跟何树。
“你们是?”
何树上前:“我们是来找兰星的,您是兰星的妈妈吗?”
“对啊,他不在家,你俩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不在家?”何树迟疑了一下:“阿姨,那我们能不能跟您谈谈?”
女人有些警惕:“跟我谈什么?”
“谈谈兰星的事。”何树拿出他的学生证:“阿姨您别担心,我是华清大学的学生,我有个哥哥小时候被抱走了,听说你家兰星...”
何树话没说完,女人就要关门:“我家兰星是我亲生的,不是抱养的,你们找错人了。”
“阿姨,我就是问问...哎..”何树伸手拦了一下,结果被门夹到了手,疼的叫了一声。
女人也赶紧重新推开门:“你这小孩...手没事?”
夏苗心疼的拉着何树的手看,还好,只夹了个印子。
“阿姨,我问清楚了就走,绝对不会死缠着兰星也不会胡乱跟他说什么。”
女人一脸无奈:“好,你们进来。”
何树连忙打起精神跟着进了屋,客厅不大,但处处都透着生活的气息。
沙发背景墙上,挂着几个相框,何树发现其中有这个阿姨跟一个年轻人合影的照片。
何树问中年女人:“阿姨,照片上的是兰星大哥吗?”
“对,这就是我儿子,我儿子跟我长得很像,所以你应该相信了?”
的确,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着跟眼前这位阿姨一样的圆脸。
难怪舅妈会说长得像,赵岩小时候也是个小圆脸,但现在他长大了,谁又会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模样?
“那为什么没户口呢?”
女人闻言露出一丝气愤:“我实话跟你们说,兰星是我在结婚前生的,那时候我还未成年,我不敢养,也没能力养,所以一生下来就被那个男人抱走了,送去了农村老家。”
“后来那个男人也结婚了,不敢说这是他儿子,他们这么多年都没给我儿子上户口,孩子一直在农村,连学都没上。当初的出生证明也弄丢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托了许多关系,才给他落在了北河。”
说到这,女人很是激动:“我这些年也过的很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能力,才能把他接到身边来。”
“他本来就对我有意见,要是听你们这样的再乱说些什么,就更容易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