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全乱了!
把头猜的没错,就在九清水说完话后的这天夜里,出事了......
叫喊声,惨叫声,骂人声,不觉于耳,有不少人在睡梦都被同伴下了黑手。
火堆被人踢翻,到处都是人打着手电跑出来,朱宝扣身边儿的纹身男一脚踹飞了一个人,随后冷着脸朝自己手下挥了挥手,我看他衣服整齐,像是早有准备。
有个人掉进了火堆里,下半身烧着了,他大喊大叫的乱跑乱冲。
“走!”
鱼哥推我一把,他直接钻了出去。
把小刀递给小米防身,鱼哥赤手空拳闯出去见人就干!他打人非常狠!一拳一脚全冲着要害!
有个男的我有点印象,这人想偷袭我们,结果被小萱慌乱扎了一刀,一刀扎在了他两腿之间,他裤子上流的全是血,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砰!”
“砰!砰!”一连几声,不知道哪里有人开了枪。
我背着包,一边儿跑一边儿在混乱搜寻把头的身影。
“站住。”
突然间,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鱼哥,而拿枪的人一脸冷意,正是九清水身边儿的辫子男。
鱼哥放下手,停了下来。
“砰!”
辫子男忽然一枪打在了廖伯腿上!廖伯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小腿一脸痛苦。
小米见状像疯了一样就要冲过去,被我死命拉住了。
营地这里一共几十个人,数九清水的人最多,而这晚最先动手的也是她,谁都没想到,这女人搞来了好几把真枪!
像鱼哥这样的高手,碰到枪也没办法,任你武功再高,直接一枪撂倒。
本来一场火拼,在九清水突然出手的绝对压制下,前后不到半小时,九清水就控制住了局面。
不少人死伤,朱宝扣用铁链子勒死了两个人,最后也被九清水的人用枪指着头,不敢动。
把头其实是和老学究,小凯在一起,他们三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帐|篷,我没看到红眼睛还有洛袈山,散会以后,这女人就好像突然凭空消失了,帐|篷里也没人。
.......
这场混乱持续了半小时,九清水最后才露面。余下所有人都被逼到了营地外的空地上。
朱宝扣脸上沾了几滴血。
他开口便骂,骂九清水不讲道上规矩。
九清水看了眼朱宝扣,又看着所有人开口道:“东西都是我的,你们拿什么和我争,拿命?”
“呸!”
朱宝扣丝毫不惧的说:“你敢杀我们?你全杀了,以后看你在道上如何立足!”
我低头扫了眼不远处的把头,他一脸平静的没说话。
老学究蜷缩在轮椅上一动没动,小凯帮他盖了盖腿上的毛毯。
这时,九清水被人护着,点点头说:“没错,我的确不想杀你们,你们要是全死了,那我在道上会背上骂名,但....”
九清水话音一转,“我不想杀,不代表我不敢杀。”
话音刚落。
“砰!”
辫子男一枪打在了朱宝扣肚子上。
朱宝扣闷哼一声,捂着肚子不停的大喘气,鲜血顺着他指头缝往下流。
做完这一切,辫子男又把枪口平移,对准了坐在轮椅上的老学究。
“别。”
老学究跟刚睡醒一样,他坐在轮椅上举起手道:“你们也知道,我都没找人,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争东西,我一把老骨头了,要再多的钱也花不上。”
“哦,对了,你们放心,”老学究说完补充道:“我回去后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好好想想,东西已经到手了,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看着轮椅上行将就木的老学究,九清水皱眉想了片刻,最后没有选择动手。
至于毫不起眼的把头和我们一伙人,九清水只是扫了一眼,或许在他心,我们这伙人对他最没威胁。
天亮时分,九清水的人离开了,这伙人带走了泪佛,烧了留下的所有帐|篷,又让人把死掉的尸体埋在了沙坡上。
就在后半夜,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间,局面大变,一直满口规矩讲仁义的九清水,却突然下了最狠的手。
我一直没敢说话,那是因为我快吓死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怕会被突然搜包,若是那样,包里的妙音鸟就会发现。
还好,着急离开此地的九清水,选择忽视了我这个不起眼的小散土。
小米一直抹眼泪,廖伯腿上被打了一枪,血止住了,但廖伯的状况不怎么好。
等九清水一伙人离开,把头这时突然开口说:“老友,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老学究看着把头笑了笑,他也没让小凯扶着,而是自己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老学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双手背后,看着九清水那伙人离开的方向,淡淡道:“显声啊,事情虽然出了点岔子,但结果和我预估的差不多,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
“另外,”老学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年轻人,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不要在见到你......”
这时,小凯看了看时间对把头说:“你们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往西走,两个月以后出阿拉善上国道,上国道后可以去兰州落脚,也可以去榆林,银川不能去。”
把头点点头,弯腰向老学究拜了拜说:“既如此,那我们就走了,您保重身体。”
老学究笑着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显声,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黑还是白了。
......
上午8点,腾格里某处。
“快走,廖伯换人背,”把头满头大汗,一直在催促。
我们提着几个大包跑了一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豆芽仔背着廖伯满头是汗。
我喘气说:“把....把头,休息十分钟。”
“不行,不....不能停。”把头看了眼身后,同样喘着气说:“不安全,不敢停。”
老学究隐藏的真实身份比较敏感,这老头现在还活着,都超一百岁了,一些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敢说,等哪天等他死了我在说,我估摸着应该快死了。
老学究给了我们一个小时时间逃跑,他让我们往西边儿跑,并且告知我们,要在阿拉善藏两个月,等两个月风平浪静之后才能离开阿拉善上国道,还说银川不能回,要么去兰州,要么去榆林。
要藏两个月,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我问把头藏哪里去,把头告诉我三个字:“去据点。”
“据点”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代号,就是说的阿拉善那个废矿坑。
我很不解,因为矿坑里已经没什么吃的喝的,我们上次藏那里头等廖伯,几乎已经把东西都消耗完了。
没物资怎么藏两个月,吃沙子?
把头听了我的担忧,微笑不语,说藏两个月不保险,最好等三个月,至于物资,等到了就知道。
从营地这里到废矿坑,我们向西绕路,多走了十几天,到最后几天没水没吃的,是硬抻着走过去的。
我嘴唇干裂,心灰意冷,渴的尿都尿不出来,我不知道以如今的条件,要怎么在矿坑里躲两三个月。
我记得那天是接近午到的,天上有大太阳,比较热。
我老远看到废矿坑那里搭了个蓝色的棚子,棚子周围拴着几头骆驼。
趟着沙子,我们步履蹒跚的一步步靠近过去。
棚子底下有几把躺椅,姚忠和姚策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见我们走过来,玉姐摘掉墨镜,笑问:“旅途怎么样?”
“口渴了?”玉姐递给我一杯水。
我当即接过来咕咚咕咚狂饮,是橘子粉冲的饮料,甜甜的。
矿坑里物资丰富,有吃的喝的,还有冻着的牛羊肉,泡菜,方便面,火腿肠,各种饮料,烤串用的炉子,有新被褥枕头,还有打发时间看的报纸杂志等等.......
原来.....
把头从最初开始,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一直想到了最后一步。
姚师爷这帮人,根本不是来帮我们挖土打洞的。
而是成了我们的后勤。
谁能想到.....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事情真相。
而这些人,后来给把头起了个外号,叫他,“银狐”。
就像当初在顺德,把头提前两月买来雷管,炸塌了山洞,把小绺头坑了。
最终结果。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黑水城回关之战。
把头骗了老学究在内的所有人。
成了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