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问题,托尔梅斯也不由得一愣。随后,多年来接受的良好而严苛的礼仪教育帮助她给了艾达拜伦一个标准的答案。
“理贝尔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贵族。他不仅才思敏捷,心思细腻,作为一位朋友,他忠诚可靠,恪守礼仪。”
说这段话的时候,托尔梅斯的发音也像其他贵族一样一板一眼。
艾达拜伦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但她也知道,自己继续追问,托尔梅斯也还是会像这样装糊涂。她有些气馁地说:“梅斯姐姐你别念了,我不是贵族,听到这种夸人的话只会头大!”
托尔梅斯稍稍歪了歪脑袋,看着像听到紧箍咒一般的艾达拜伦,又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啊?”
艾达拜伦自己也迟疑了一下,然后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托尔梅斯的表情,才试探性地问:“他救了你的命,还一直保护你,现在梅斯姐姐你还要假扮成和他有过什么的样子,那你会喜欢他吗?”
“我会感谢他。”托尔梅斯轻声回答说,“喜欢?我不能把自己的不幸与绝望,寄托到他的身上,我不能希望我的未来全都要依靠他的成长与改变,我不能绑架他的人生。所以我不会说我自己喜欢理贝尔先生。”
“嗯......有点沉重。”艾达拜伦不由得代替微笑的托尔梅斯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院子中间的别墅,在不开窗的那个房间,百叶窗与帘幕背后,理贝尔又在与科尔黛斯秘密讨论着什么事情。从艾达拜伦认识两人开始,他们就不像是一对主仆,更像是姐弟,或者更加亲密的关系。他们的默契,他们的心照不宣,他们的互相依靠,确实让人觉得他们不会分开。
艾达拜伦又一次问道:“梅斯姐姐,你会嫉妒科尔黛斯吗?”
托尔梅斯稍稍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于这个问题。但她马上联想到了艾达拜伦刚刚一连串的八卦,便再次浮现出了笑容,再次戳了戳她的脸蛋,说:“你啊,不要把心思都放在这种事情里面,这可不像是卡里斯马人,更像是雷哥兰都人了。我当然不会嫉妒科尔黛斯小姐,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她与理贝尔先生的助力。”
“她也是能力者,而且是那种实战很强的。”艾达拜伦很怕科尔黛斯,因为她见过那一晚,科尔黛斯像是割取地里的韭菜一样收割莱昂内尔家族打手的性命。
“她吃过很多苦,我和她之前住在同一个房间,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小心看过她换衣服的时候。”托尔梅斯也不由得感叹,“她身上全是伤口,很多都是能力者留下的无法完全愈合的伤疤。她一直在搏命,只是不知道,是在与什么东西战斗。希望理贝尔先生,以后也能帮到她。”
科尔黛斯今天的心情并不好。
卡里斯马公主索菲亚耶芙娜,不仅是当代女皇陛下的养女,更是卡里斯马王国在阿斯特里奥乃至整个东伊洛波最有声望的女性。这个人特意要自己以各种理由离开宅邸,拜访邻居、商店或者规定的某个路口,然后把自己像戏法一般变幻到她的能力领域,然后还不怎么聊正事。
周培毅看得出来师姐面无表情下的不耐烦,他心领神会地问道:“今天又是怎么折腾你的?”
“换装娃娃。”科尔黛斯冷冰冰地回答道。
周培毅点点头,像是叶子干得出来的事情。他又不禁嘴贱了一句:“她都给你换了什么衣服?没要求你穿回来吗?”
科尔黛斯直接拉开了自己女仆服的前襟,大胆而放肆地向周培毅展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紧身连衣裙,胸口处的镂空与刺绣相当有辨识度。
“恶......”面对叶子如此的捉弄,周培毅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可能跟科尔黛斯解释一番什么是cosplay什么是2b小姐姐。
“她说一定要让你看一看。”科尔黛斯一边说,一边干脆把这身女仆装褪下,露出完成度极高的这套变装。相比原作,科尔黛斯也是银色短发,身材非常好而且非常高挑,这一套完全合身的衣服,让她确实非常像游戏里的那个小姐姐。
周培毅赶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嘴里也不忘代替叶子道歉:“实在对不起,师姐,那个家伙就是有点奇怪。我可没有告诉她你的三围数据让她有时间改衣服,再说了师姐您的三围我也不知道!”
这一串越描越黑的解释并没有消除科尔黛斯的不满,但她还是选择换一个话题:“她要我转达你,如果卡尔德再不出兵,阿斯特里奥可能要先坐不住了。女王的亲卫已经被调离了岗位,很可能进入山脉中伏击。”
周培毅抬头看了一眼只差一个眼罩就是2b在世的师姐,连忙顺坡下驴:“师姐,博尔思从保密局获取的报告已经送到了,就在你出门的时候。随身机里已经录入了这些数据。”
科尔黛斯马上调动随身机,改变了房间里的投影。马上,房间中央的空气中漂浮旋转的战线立体投影被拉近,聚焦到了东卡尔德的城市。标注的补给线数据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可视化的柱状图。
“保密局不能直接获取军队的数据,但却可以看到一些驻地的基础大数据。”周培毅解释说,“从昨天开始,几大东卡尔德驻地都出现了相似的数据。用电量下降,服务器用电比例下降,服务器处理信息量下降。而在这几个驻地之后的工业城市,用电量都飙升了很多。卡尔德的军队开始调动了。”
科尔黛斯瞄了一眼这个数据,同意了周培毅的判断:“看来确实不远了。我们要怎么做?站在哪一边?你要听那个公主的安排吗?”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有理由保护加尔文的遗产。”周培毅知道科尔黛斯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不能让圣卫军率先找到他的实验室。我们会有限地阻碍卡尔德的进程,阻止他们真的吞并阿斯特里奥。”
科尔黛斯点点头,但也不无担忧地问:“我们现在是卡尔德的座上宾,做这种事情不会非常危险吗?”
周培毅笑了笑,想到了贵族们光鲜而贪婪的嘴脸:“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