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何必这般帮那李家?”
出了县衙门,几个老兵不解的问薛楚玉。张家小崽子骂了公子,那也只是不知他们身份,这本来算不得什么,真正要惩戒一下,也犯不着用这么大力气。现在薛五直接找上柳县令,还出了这样的绝户计,那真是把张家往死里弄。
自家公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那个李逍,我觉得挺不错一人。既然遇到了,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再说,我对他的那个更白的霜糖还是很期待的。”
“公子怎么就能确定他真有更白的霜糖呢,而且就算有,也可能只是他消息灵通一点而已啊。”
“闲来无事,就当积点善缘。”
柳炎的动作很快,虽然这位县令老爷平时整天呆在县衙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一副和善的样子,可真正动起手来,却是雷历风行。
灭门令尹,破家县令。
一个县令要对付一个乡下小土豪,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柳炎这种出身名门,到任也有一年多时间,对县里各方面基本上都已经掌握的官员来说。
他先找县丞、主簿、县尉、录事等谈话,开门见山的列举了蓝溪豪强张富贵的种种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恶行,表明态度要治张富贵。
甚至把张富贵之子冲撞辱骂飞骑校尉之事也说明。
县丞、主簿、县尉这名官员,是县衙里仅有的几个有朝廷品级的正式官员,他们之下,就都只是些流内流外吏,无官品官阶,说白了就是些临时工。
几人平时也都收过张家的孝敬,他们也知道张家的名字,但也仅限于此,张家的孝敬甚至都只是送到他们的管家下人手里,张富贵连跟他们见面的资格都没。
收礼,那不过是一种潜规则,并不表示他们就欠张家什么。
县尊要对这张家下手,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保,尤其是听说这张家小崽子居然还冲撞了飞骑校尉时,特别是当主薄问出这位飞骑校尉是谁,而柳炎直言不讳的回答是小飞将军薛楚玉的时候,大家都不吭声了。
张家自己作死,那怪谁。
小飞将军薛瑾薛楚玉谁不知道,那名号还是当今陛下亲赐的呢,不但勇悍有名,前程无量,而且人家父亲还是大将薛仁贵,那位可是号称如今朝中武将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
“查,一定要查,我们蓝田县下绝不能容忍这等欺侮乡里,鱼肉百姓的恶霸出现。”县尉高声表态,县尉的职责主要是负责治安,揖盗捕贼,有点类似于公安局长。
其它几位也都表态。
“很好,那大家回去后就跟各自属下谈一谈,要讲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谁敢包庇张家,我拿谁开刀。”
上面统一了意见,散会。
县里四大巨头回到自己的公房,找来自己的手下,那些胥史书办们其实才是真正的县中主事之人,平时大小事情都是经他们之手。
他们承上启下,负责协助几位巨头处理县中公务,统领着县里的那些吏员们还有下面各乡的里正保长,甚至直接与地方上大族的族长等沟通。
张家这些年能够这么得意,其实也正是因为打通了与他们的关节。
这些吏目,往往是世代把持着衙门里的位置,父传子,子传孙,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却唯独他们是不变的。
虽然胥吏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可油水很丰厚。
若是遇到一些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能力的主官,他们甚至能够架空上司,当起真正的县老爷。
不过这任的县老爷背景厚,能力强,他们倒不怎么敢乱来。而这次四位县老爷一起发声,要严办张家,大家一嘀咕,也知道张家完了。
“要通知张富贵吗?”
“还是算了,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薛家,那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禁卫军大将,这不是找死吗?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必要跟着趟浑水了。”
“可若张家出事了,就怕他到时胡乱攀咬啊。”有人担心的道,毕竟他们这些年没少拿张家的吃张家的,这张家若临死时乱咬,他们也有危险的。
有个老吏阴狠的道,“倒也简单,找个机会,让张家父子死了,事情也就完了。”
“死?”
“要让一个人死还不简单,有的是法子。”
几个老吏都是个中老手,这种生儿子没**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人死了,自然也就咬不了别人了。
“这姓张的真是太蠢了,得罪谁不好,居然敢得罪薛家,难道不知道薛家的地位吗,何况咱们柳县令还是薛将军的小舅子呢。”
“可不是怎么的,这个蠢货。”
几个人在心里叹息,以后每年少了一大笔收入了。张家虽然狂一些,但每年的孝敬可是从没少过的。
县尉亲自点齐了衙门的捕快,带人前往蓝溪张家抓人抄家。
当捕快围住了张家大院的时候,张扒皮还刚听到从李家庄跑回来的下人说儿子被人抓走的事情。
他听的一头雾水,连是谁打了他儿子又抓走了他儿子都不知道,结果外面管家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说是县尉带着大批衙门的捕快把张家大院围了。
“这?”张富贵一头雾水,心中却很惶恐。别看他平时在蓝溪嚣张跋扈惯了,那不过是对普通的泥腿子罢了。但凡有点身份的,他除了巴结还是巴结,哪敢得罪啊。
县尉虽然不过八品官,可那也是朝廷命官啊,他一个小土豪平时想巴结都见不上呢。
整了整衣服,连忙迎出去。
结果刚出大厅,就见县尉已经挎着刀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进来,外面的家丁拦都拦不住,被打的狼哭鬼嚎的。
“刘县尉突然大驾光临,恕张某有失远迎········”
张富贵喉咙发干,一句场面话还没说完,刘县尉却已经冷喝一声打断,“把张扒皮给我拿下,捆了!”
张扒皮只觉一阵阵天炫地转,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