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城。
这里堪称关中东南门户之地,虽只是一座县城,但因是京畿之地,县城也列为畿县,连县令都是正六品上的高配。
比起蓝桥一条长街到底,蓝田县城却是井字区划,拥有六条大街。不论是人口还是商铺都多了许多。
李逍入城之后,找了几家药铺,又找了几家杂货铺,只要是有卖霜糖的,他都逛了一遍,每次都把那番扬州有冰糖有更白的白糖的说辞吹一遍。
最后,他才在一家药铺里讨价还价用一千钱买了十斤最次的霜糖,还让掌柜的附赠了十斤石灰。
没有再在县城多呆,李逍骑上老黄马便打马离开了县城。
路上走了没多久,李逍皱眉停下马。他发现自己身后跟着几个人,从县城开始,已经跟了他一路了。
“几位朋友,恕某眼拙,还想不记得我们曾相识?为何这一路上跟随?”
开门见山。
“哈哈,朋友好警觉,不过不要担心,我等不是歹人,只是刚才恰好在怀仁堂药店遇到过,无意中听到朋友说起一样新鲜事物,一时有些好奇。”
对面,五骑驻立路中。
当中一人虽然仅是黑色幞头加上一袭白衣,可李逍却也看出此人不简单。不说别的,他的衣服样式简单,但却是丝绸所制。更别说,跨下马一看就非凡。比起李逍跨下那匹老掉牙跑不快的老黄马,人家的马才叫宝马。
这样的马就是后世车中的法拉利玛沙拉蒂,而李逍的那匹马顶多是辆大众,高下立判。
更何况,人家身后的那四个随从也都不一般,个个人高马壮,看着跟中南9海保镖一样,更何况就连他们跨下的马也都十分神骏。
四个汉子看着更像是沙场过来的,绝对是老兵,有一股子杀气,连他们的马,估计都是军马。
这种人不好惹,那就好比开着法拉利还挂着辆军牌一样。
李逍不希望惹到这样的人,他的身上本来就还有些不太清楚,若是让人查到他在江南参加过义军,是漏网之鱼,那可就完蛋了。
“哦,可是冰糖之事?那也不过是我道听途说,拿来吹吹牛而已。”
“我看可不像啊。”马上那人笑笑,看着倒是很和气,但却让人很有压力,“适才某跟兄台并不止在怀仁堂一处碰到,后来在康民药店、惠民药店可都又相遇了,只是兄台一直跟掌柜的说话,倒是没注意到我。”
李逍皱眉。
事情看来果然不简单。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自己在蓝田县连跑了多家卖糖的药店和商铺,却不料这举动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若只是在一家店里谈冰糖之事,那还可称之为只是把道听途说的东西拿来当谈资,可若是接连在好几家店都说这些,就明显没那么简单了。
“我这人就是话痨,嘴闲不住,倒没想到让这位公子误会了。”
这人看着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样子,可既然人家有那气势,还有那隐约透露出来的身份,李逍也不敢大意。何况自己现在被人盯上,也不知道对方所为何来。
“明人也就不说暗话,我相信这位兄台刚才费心的一番行为,肯定是在做一个局,说实话,我对这事挺好奇,也挺有兴趣的,不如,加我一个,一起玩玩?”
三十出头的样子,气势不凡,长的也挺正派的,李逍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但也知道这种人不好惹。
可现在对方直接就追过来,还直接点破了他之前的那番布局,还说要一起玩,这就让人难办了。
“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我觉得你有两个可能,一是江南确实新出了一种冰糖和更白的霜糖,而你手里呢恰巧就有一批这样的货,你现在到店里吹风,就是想宣传造势,然后到时再好把你手里的货卖个高价。”
那汉子自顾自的说着,“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你若真有这么好的糖,其实简单的多,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所以,我觉得你是在设局,想行骗。具体怎么骗,我还没想到,但我觉得应当就是如此。”
李逍有些无奈,他现在觉得对面这人很无聊。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谁会这么无聊?
“公子厉害,就因为旁听到了几句陌生人的话,居然就能想到这么多,而且还一路跟随到现在,让人佩服。不过其实并没有公子想象的这么复杂,实不相瞒,我手里确实有一点更好的霜糖,但也就是一点点,我见蓝田并无这样的霜糖,于是乎才有意的吹吹风,目的就是想回头把手里的这些霜糖抬高点价格出售,好赚上一小笔,就此而已。”
那人愣了一下。
“不,我不相信,绝不会这么简单。况且,某从没有听说今年江南新出了更白的霜糖还有那什么冰糖,某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你肯定是有其它目的,兄弟,你也不用隐瞒,直接跟我明说。我也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只要让我也加入就行。”
李逍摇头,“真没那么复杂,我观公子也不像是缺钱之人,就算我真打算行骗,那也骗不到几个钱啊。”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想玩一玩而已。”
李逍在心里臭骂这人,真是无聊至顶,谁会因为想玩一玩,就非要戳破别人的骗局,还硬要加入一起呢,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公子看来是真不相信我了,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能拿出比现在蓝田市面上更白的霜糖,那么公子是否就愿意放过在下?”
“哈哈哈,有意思。你若真能拿的出你说的这种更白的霜糖,在下自然服输。不过既然是打赌,那总得有押注才行。你愿意拿什么来下注呢?”
李逍见这人愿意打赌,倒是松了口气。
“若是我能拿出这种霜糖来,那公子就不要再纠缠戏耍在下可好?”
“哈哈哈,这可不行,赌不是这样打的。这样,你说个更直接点的东西。钱财、土地、美女,还是我跨下的良驹都可以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