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两人好似听到了一种悉窸窣窣的声响。
声音微小,应该是从楼上传来。乍听之下好像老鼠窜动,但仔细听闻,却更像是人的窃窃私语。
赋云歌在前停步,两人贴着墙壁俯下身。
两人对了个眼色,狼尘烟打手势示意他走在前面。赋云歌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两人于是换过位置,慢慢朝上探索。
爬上台阶,他们靠着楼梯口的侧墙,已经能够听到来自不远处的交谈声了。
果然,是溯游魂他们。赋云歌眯着眼仔细倾听,不时颔首。
他们并没有掌灯,这里也是漆黑一片。听声音交谈者除了溯游魂以外,还有十余人。
狼尘烟和赋云歌倚着墙壁蹲下。他们必须要在这里得手,不能让他们把真相散播出去。
听着他们小声的谈话,赋云歌确实模糊听到了是有关黑雨刀客的事。谈话中还提到了影骸,旁边的那只黑影还在兀自吵闹着。
听了一阵子,赋云歌基本能确定他们就是在商量怎么对付自己两人了。
狼尘烟也听得差不多。两人侧过身,四目相对。
盯着狼尘烟的眼,赋云歌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不容许失败,就算铤而走险,也得试上一试。
思忖片刻,赋云歌朝狼尘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狼尘烟眼角低垂,稍微向上扬了一下。窄刀和锈刀都在身后,无论要怎么做,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商议结束,两人默默转回身,等着每一个动手的时机。
忽然,就在这时,两人听到有一个步伐朝这边慢慢走来了。
严阵以待,两人手指捏紧,身躯好似蓄势待发的鹰。
听声音,来者不是溯游魂。好像是要下楼解手,或者是别的事,具体不得而知。
狼尘烟在前,赋云歌在后。两人摆好架势,气息渐渐紧促。
终于,就在那脚步转过一瞬,两人同时默契万分,有了动作!
狼尘烟在先一步,指尖饱提力道,一指搠向那人要穴。赋云歌同时灵巧迈步,双手各自伸张,扣住那人手腕。
兔起鹘落,两人行云流水,那人不待惊讶开口呐喊,狼尘烟的另一只手已经刺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未曾涌出,狼尘烟立刻几下快点,封住了他的血脉,只有汩汩的一点温和的热血淌出。
两人动作安静快速,甚至远处那些讨论的人群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如预想地解决,赋云歌松开那人的手臂。他刚才感受到了来自这人身上弹出的保护气劲,震得他两指关节发麻。看来溯游魂召集的这些人,应该都有字主级别的水平。
两人把那人尸身放平,继续在转角处等候。
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讨论,赋云歌确实感觉到,这个溯游魂实在没什么大能耐。
以他的现状,明明有更多可以采取主动的方式,但他为了谨慎保险,做事又束手束脚,错失了很多机会。
赋云歌不由得想笑。影骸选用此人,葬送了兆罪明邦的基业,以后怕是会后悔死。
这样想着,只听那边似乎渐渐开始发觉不对劲了。
听说的内容,他们好像意识到同伙失踪了。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谈得再起劲,也该发现了。
赋云歌和狼尘烟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全神贯注,做好刚才预备的动作。
有一人打算出去寻找。溯游魂似乎又让另一人随他前去,以防不测。
狼尘烟低下头,赋云歌眉梢拧紧了。他考虑了一下,坚决地攥紧拳头,给狼尘烟示意。
两种步伐,渐渐朝这边逼近。赋云歌退后一步,狼尘烟抓起身后的锈刀,从未迟疑。
霎时,就在那两人转过角落的刹那,狼尘烟眼神凛然,刀锋倏开,划破空气!
铮然一道微光,两抹血泓斜向洒落。那两道身躯表情同时定格,直挺挺朝后倒去。
“咚”地两声倒地声响,引起了溯游魂等人的注意。
当他们转头去看时,才惊讶地发觉楼梯口处那两具汩汩流血的尸体,正是他们的同伙!
“是谁?”
“是他们来了……!”
那边的人群顿时吵闹起来,狼尘烟和赋云歌并靠一起,冷眉旁听。
溯游魂对眼前一幕顿感惊骇。这次密谋,他本没想到能被他们听到,其次他们竟然光明正大杀人,莫非想要直接挑明?
见丧刀失神,周围的一干同伙大感手足无措。是战是退,他们没得到命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丧刀手里还攥着影骸的信,他起初确实有些惊慌。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两人并无那等实力,很快怯意消散。
此刻他看到倒地殒命的弟兄,更是无比愤怒。他朝那边一扬手,喝道:“把他们拿下!”
听到这句话,赋云歌两人才算是放下心。
果然溯游魂的头脑不灵光。此刻他们占据位置优势,盲目应战只会损失更大。若是选择自窗口先把两人的身份揭穿,岂不胜算大增?
但是现实已经没那么多转圜。听到一对脚步踢踏奔来,两人身形交错,同时冲了出去!
瞬间,伴随两人身影显现,狼尘烟调动双刀并发。飞旋的刀锋索命顷刻,瞬间将为首几人斩首断魂,鲜血向空喷洒,黑暗中满目淋漓。
同时,人群中闪烁起暗器的光点。赋云歌纵身向前,背后飘渺剑出,在两人身前拨开飞旋的大圆。
暗器被纷纷击落,那些人也冲了过来。狼尘烟收刀回掌,与赋云歌刀剑联合,瞬间挥开惊鸿落羽的真气交错,横扫千军。
顷刻间,一阵阵哀嚎迭起,不费吹灰之力,溯游魂大半心腹已经被轻松解决。
在后侥幸逃过一劫的数人,此刻已经被同伙的惨状吓软了腿。他们瞪着前面伫立的两人,手里的各色兵器几近握不稳。
赋云歌看着还能站在地面的几人,伸指头点了点数:“一,二,三……还有六个。”
狼尘烟双刀在握,气定神闲。但还不等他回应,赫然只见一口造型奇异的长刀穿过几人的身侧,向两人堂皇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