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双方没说几句话就要开始动手,周围的百姓都开始往家里缩。馆长、令光同和醉尘乡三人仍在按兵不动,紧紧注视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混战。
“我认为,你们仍有最后后悔的空间。”正管理人瞥见周围回家的百姓,心中暗喜,不仅气势更盛,一如胜券在握,“我们可以谅解你们的贫穷和卑鄙,你们现在道歉,还不算晚。”
“听你在这里扯淡,二大爷教你怎样敬老!”董东大呼一声,“弟兄们,先下手为强!”
“哦?!”
两位管理人诧异了一下,但是立刻反应过来。
一声令下,一众乞丐纷纷抄起家伙,朝对面涌去。顿时棍棒如林,在昏暗狭窄的灯光下映照出一条条影子。
异乡斗士也立刻越过管理人,挥起拳头。顿时人声鼎沸,两个管理人退到门口,后面的看客们出也出不去,纷纷在看座上抱紧脑袋。
街巷间的混战,是最无序的斗殴。乞丐们并不像外形看上去那么闲散瘦弱,反而棍法有独到之处,两三人围住一个异乡斗士,竟然不落下风。
缠斗片刻,斗士居然被各个分开,每人都被两三条棍棒架住,可谓是有劲使不出。
他们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喊声,但是乞丐们反而十分有序,棍法迂回,显然不是一般的野路子。斗士每一次挥拳,都被他们躲开,三条棍棒格住他们的肋骨、大腿,在不停绕圈。
“#%&!”
愤怒的斗士喊着本土的骂人话,但是他们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被挟制笼中一般。
邓登和董东也亲自战斗,现在是乞丐占尽上风。他们用眼神嘲笑着不知所措的管理人,随即同时抽棒,各送了管理人一头槌。
“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观战中的馆长见状,不由得微微颔首。
令光同看着乞丐们独到的棍法,已经看得出端倪:“他们……背后必定另有高人指点。这种看起来懒散的武功,看起来有某种精妙之处。”
馆长“嗯”的一声。他考虑到自家白衣护卫们的事情了,看样子如果能找到训练乞丐的高人,说不定可以聘他来教授自己的护卫,这种事也说不准。
醉尘乡侧目偶尔一瞧,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有些许称赏之色。
此时的混战,局面堪称被乞丐们牢牢掌控。
异乡斗士们空有一身蛮力和格斗技,却被几条棍棒锁住,无法施展。那几条棍子看似无力,却是事实上游刃有余,在颇有章法的走位中,棍棒连环,难以逃脱。
这样的戏码如同困牢斗兽,不多时,异乡斗士就疲态尽显。两个管理人看得分明,内心叫苦不迭,而脸上已经苦得不行了。
异乡斗士们被绕得团团转,此时的乞丐们开始向比武馆门口逼近。
比武馆的看客们察觉到这群人步步靠了过来,吓得面如死灰。两个管理人用势单力薄的身躯徒劳地阻挡着,被逼得一步步退回了比武馆里。
“我们去靠近些,看的仔细。”馆长提议。
令光同点点头。醉尘乡仍然靠在原地,没有动身。
此时,异乡斗士们已经疲惫不堪。而有所发觉的乞丐们,顿时阵型一变,一条条棍棒变得更加凌厉,前额、腹部、膝盖、脚跟,每一招出手,都直奔弱点。
“啊!——喔唷!!”
紧随其后,异乡斗士的惨呼声响彻不绝。
眼看已经是必败之局,两个管理人咬了咬牙,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下定决心时,眼看惨不忍睹的局面,两人怀揣的希望对象,已经看不下去,自比武馆的房顶,纵身一跃入人群之中!
“嗯?!”
董东邓登两人忽然见到有身影自高处跃下,脸色有些吃惊。
来者并不算高大,同样是异乡人的模样。但是他进入战场之后,猛地抬手,攥住两条棍子,低吼一声,竟是将棍棒生生折断成了两截!
在场众人,对此人的涉入都大为惊诧。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一瞬。
两个管理人,待看清楚来客的模样之后,却顿时喜笑颜开,两人赶紧迎上前去。
“您终于来了……敦德大人……”
来者点点头,同时转身护住两三个倒地的异乡斗士,看向一众乞丐。
几个乞丐大喝一声向他冲来。谁料,敦德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棍棒袭来!
就在肌肤与棍棒接触之际,只听几声清脆的“咔嚓”声,众人霎时哗然。
棍棒竟然在他的身体上折断——而敦德本人,却似乎毫无知觉一般,报之以冷眼。
邓登和董东意识到来者与那些斗士不同,立刻呼叫众人停手后退。乞丐们立刻井然有序地收棒,退后三步。
敦德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打量了一圈。随后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斗士们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来者不善啊。”馆长和令光同也退了回去,低声交谈。
“按照琼天殿的情报,这种人物,似乎就是与常人不同的,具有某种能力的将领。”令光同边说,眼神不自觉地向醉尘乡身上瞟。
醉尘乡似乎仍然没有兴致。他只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而在焦点中央,敦德率先开口:
“你们很不友善。你们簇拥闹事,还用棍棒打了我。这是挑衅吧。”
邓登点点头,丝毫没有赖账的意思:“是,一点没错。”
听到这样的话,敦德首先眼神一冷。随之一股笑意浮现,白森森的牙齿依稀可见:“这很好。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要对你们防卫了,你们可要接好。”
“就是!朝云街埠打破和平,并给我们侮辱!敦德大人,您一定帮我们回击!”后面的管理人也不甘心地叫嚣道。
敦德冷冷一哼。他抬头环顾一圈朝云街埠的夜空,表情逐渐失去压抑。
“糟了……他们的名头,安在了街埠的头上……”馆长颇有忧心。
感受到敦德的杀气,醉尘乡微微叹息。他紧了紧酒壶,扶着墙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