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缺?”
杨凡看着刻意避开他视线的楚怜心,一脸正色的点点头。
“没错,插漏补缺的事情,确是要得!”
或许是杨凡那纯真且过于无害的表情迷惑了楚怜心,尽管她隐隐感觉些许不对,可还是没放在心上。
看到楚怜心罕见的出现这种状况,杨凡自然是得意无比。
而这边,楚怜心却依旧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不过,平日里切不可轻易示人,炼皮一道极受皇家忌讳。”
顿了顿,楚怜心的声音再次压低。
“我甚至怀疑,当年我父亲的死,恐怕也有陛下的意思……”
“你是说?”
杨凡微微一惊。
没想到楚怜心竟然敢对他说出这般大胆的话。
要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可是东厂刑官,大明陛下最亲信的狗腿子。
而且,还是狗腿子里面比较大的一条。
她这么做,难道真的不怕自己前去告密?
楚怜心许是没有注意到杨凡的神情变化,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没错,无论是我父亲被聂家毒害,亦或是我这些年战功被忽略,难以登上侯爵之位,恐怕都是因为他!”
说完这话,她才看向杨凡的眼睛。
随即,嫣然一笑。
“刚刚的话,没吓到你?”
虽然楚怜心的脸上看着轻松,可杨凡却感受得到她心底的那一丝紧张。
毕竟,这等大逆的话,真被捅上去。
恐怕不止楚怜心,就连整个楚侯府都别想好过,诽谤君王,心怀怨怼,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
杨凡深深的看了楚怜心一眼,话锋一转,叹道:“看来你这次跟随越王殿下去东南沿海,所图不小啊!”
如若不然,哪怕自己屡次相助于她,她恐怕也不敢将这些话坦然相告。
楚怜心知道被杨凡窥破了心中想法。
她也不隐瞒,说道:“侯位,乃是我历代先辈以鲜血换来,本就是我楚家应得的,我这次必须要得到!”
“你是此行的监军,我不想你成为我和越王的掣肘,所以,答应我,和我们站在一边,好吗?”
楚怜心缓缓靠近杨凡,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顺势将臻首靠在了杨凡的肩膀上。
“未来,你会成为侯府的主人。甚至,越王登临大宝之日,你我封王建制,亦有几分可能!”
她的话语舒缓轻柔,呵气如兰,轻轻喷在杨凡的耳边。
让他觉得心里酥酥痒痒的。
杨凡是个正常的男人,心里虽然有些波澜,可他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桩交易。
拒绝和答应,代表着他今后该做什么选择。
而且,他已经隐隐感受到有人正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其中一人是那个隐藏在船队里的天人。
而另一个,自然就是朱月仙!
“侯府主人?封王建制?”
于是,杨凡无比配合的流露出了一抹激动,手搭在了楚怜心的腰上,言语间颇为激动的问道,“此话当真?”
楚怜心在杨凡的手落在身上时,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可到底是炼皮有成,她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加妩媚灿烂起来:“当然是真的!为人奴婢爪牙,如何比得过自己当主人?”
此次来试探杨凡的事情,其实乃是她提出来的。
因为朱月仙对杨凡的怀疑太重,很难打消,而杨凡跟随她们,也是楚怜心一手操办。
所以,为了打消朱月仙的疑心,她便定下了这试探之举。
虽然试探出了杨凡的心动,可她的心中却不满意。
这种感觉极其糟糕!
就如同之前暗中见到娘亲和楚肖云的谈话,在楚肖云的屡屡施压下,娘亲不得不为了侯府续存退让的时候!
“有朝一日,定要将命运抓于自身之手!”
她的心中狠狠发下誓言。
不过,侯爵之位,乃是她父亲临死交托,她绝对不会放手!
这次东南一行,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杨凡的神魂何其敏锐!
近距离下,哪怕楚怜心有所控制,可还是难免泄露了一丝反应。
“如此佳人,却依旧难保被世俗所束缚,何其可叹!”
杨凡心中叹息,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手也是没有松开,转过脸盯着面前这张粉妆玉砌,吹弹可破的俏脸。
可,对方亲自前来。
若自己没有任何回应的话,到时候只怕要给此身招来祸患。
“这时何苦来哉!”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于是,杨凡的手轻轻一推。
楚怜心的身体似乎不受力一般倒在了床榻上,脸上笑容胜似仲夏之晚霞,可杨凡去觉出她心底的那一丝凄楚。
而就在杨凡缓缓走向她的时候,船舱的门却突兀的被人打开。
杨凡的脚步一顿。
楚怜心下意识的从床榻上坐起,一双玉手梳拢着秀发,眼神却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竟是朱月仙。
她目光在船舱内一扫而过,嘴唇微微抿起,随后淡淡的看了杨凡一眼:“杨大人,本王有事找你。”
说罢,她看了楚怜心一眼,就转身离去。
“是,殿下。”
杨凡迈步跟上。
楚怜心见到两人离去,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身形一闪,快速返回了自己的船舱,船舱内,她的真身就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
嗖。
分身靠近,化作一张皮落在她的手臂上。
刚刚那里鲜血淋漓,皮宛如缺口般参差不齐,显然这并非是她的分身,而是硬生生破损皮相,取出来的一个假身。
她在试探杨凡,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朱月仙?
直到朱月仙再次走进船舱。
楚怜心赶紧快步迎上去,似是埋怨的问道:“姐姐,为什么突然闯进来?我有苗族情蛊之法,当让他彻底站在你我一边,如此错过,岂不是可惜……”
朱月仙叹了口气。
她正色看着楚怜心,说道:“怜心,姐姐不需要你这么做。”
“若我今日牺牲了你,来日是否会牺牲更多人?”
“我是想要登临大宝不假,可是以如此手段控制别人,终非不是我意!”
“此事到此为止。”
到了最后,她甚至还故意开了一个玩笑。
“你这般真心待我,我又怎可负你?你我皆是女人,或许有一天,我登大位,封你为后,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