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油尽灯枯不行了,这踏马不也好好的吗?
有大臣冷哼了一声,“太傅可真会说,掏空了我等家当,还都是为了我等好,我等是不是要对太傅感激涕零?”
顾陌斜了那大臣一眼,“瞧郭都尉这话说的,又不是本太傅找你要钱,你冲本太傅哼什么?”
又说道:“本太傅是差你郭家那几个钱的人吗?”
这话气的朝臣差点吐血,
不差钱,不差钱你平日里动不动吐血??
而且小皇帝今日的行为,不是你授意的吗?
真当他们世家是好惹的?
小皇帝这时候已经屁颠颠让人给顾陌搬了张椅子来。
顾陌袖子一甩,坐了下去,说道:“如今桓大司马围城,陛下此举也是想解燃眉之急,既是为了世家也是为了皇族,各位同僚若是不与陛下齐心,守望相助,大司马真的起兵打进来,陛下皇位不稳,各位同僚也不见得就好多少,何必要为了一点身外之物就置家族于险境了?”
然后还拍了郭都尉一下,“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郭兄你说对不对?”
顾陌一靠近,郭都尉条件反射,一下跳开好远。
“太傅可不必吓我等,我等也不是吓大的,不过就是换个皇帝而已,这些年建康城的皇帝来来去去,我世家还不是世家?我看让桓大司马入主建康城,也没什么不好。”
小皇帝脸色发绿,又想要提刀砍人了。
谁料顾陌还表示赞同。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小皇帝连顾陌都想要砍了,牙齿磨的霍霍作响,但又觉得委屈。
顾陌不是他老师吗?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朝臣也是懵逼了一下。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便是桓大司马真的做了皇帝,世家还是世家。”
顾陌笑着,“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有人继续冷哼,他们都知道顾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压根儿不打算听顾陌那些鬼话。
结果顾陌接下来话锋一转,却突然问:“大司马好像有十了?”
一个站在顾陌这边的官员说道:“太傅,大司马才五十三。”
顾陌,“那也差不多,,四舍五入就是十了……”
古代的人寿命本来就不长,尤其乱世,平均寿命还不到三十。
权贵人家好一些,吃得饱穿得暖,但挡不住他们闲的,喜欢嗑药喝酒,所以平均寿命也不高。
如桓琳这样磕了一辈子的药还能活到五十三的,已经算是高寿了。
“大司马这个年纪,就算真的坐上皇位,也不知道能在皇位上坐多少年……”
顾陌支着自己的下巴,“当年崔家女郎给大司马服用有毒的五石散,让桓大司马元气大伤,这些年性子变得越发的喜怒无常,还杀了许多医官,真是让人十分忧心桓大司马的身体情况啊,如今大军回朝,又急于称帝,难道是桓大司马……”
说到这里,话锋又转了,“大司马有多少儿子来着?”
有人答:“大司马妻妾无数,共有二十三个成年儿子,皆在军身居要职,手握实权。”
顾陌啧啧啦两声,“二十三个啊,还都手握重兵啊,大司马这要是归天了,龙椅也只有一张啊,二十三个儿子都来争一把椅子,也不知道铁打的世家能不能扛得住。”
朝臣们面上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顾陌又说道:“之前的几次诸王之乱,覆灭了多少世家啊?连江氏裴氏那样几百年的世家大族都能一夕之间销声匿迹,全族无一活口,你们凭什么认为当铡刀落下的时候,你们会是幸存的世家呢?”
朝臣们对于几次诸王之乱心有戚戚。
顾陌继续说道:“南方政权一乱,北方趁机打过来,到时候建康城十室九空,更甚者整个南方都落入胡人手,建康又将是另一个北方,那些胡人可不管你是世家还是平民,一起下锅蒸了……”
朝臣们不爽顾陌,可也不得不承认,顾陌说的是事实。
有人开口,“若真是如此,顾太傅你也逃不了。”
“本太傅大不了辞官不干了,回顾家堡去,手握十州,照样是割据一方的诸侯王,那些胡人屡屡被顾家堡打的丢盔弃甲,普通胡人更是跟着本太傅改了顾姓,本太傅跟你们能一样吗?”
朝臣顿时一噎。
对,顾陌还有顾家堡。
她说走就能走,反正人家来朝廷就是玩玩而已
可他们世家能走吗?
这么一看,桓琳上台,世上将再无世家啊!
而且,桓琳没有上台的时候,和他们世家称兄道弟,是一个阵营的盟友。
但他上台了,身为皇帝,和世家就是仇人了。
虽然顾陌很无耻,可她对付世家的手段都是很温和的。
而且只要世家子弟真有才能,也同样可入朝,并没有彻底掐断了世家的出路。
世家子弟也并不是都是庸才,世代积累的底蕴教育出来的子弟,总会有那么几个佼佼者。
只不过是少了点生活的阅历,日子过得好了只会瞎喊口号而已。
让顾陌弄到乡下这么一搞,现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来日入朝,也当是朝能搅动风云的人物。
可桓琳手段却不如顾陌那样温和,上台后真要对世家下手,世家绝对血流成河。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孙子现在都是顾陌的死忠粉……
身为老子的他们坐山观虎斗,儿子孙子却是坚定不移站在顾陌那一边的,家族内部都要被分化了。
这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早在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被顾陌拉上贼船了!
玛德,不站在顾陌这边都不行了。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点尴尬。
顾陌见他们已经妥协了,语气软和下来,自己率先捐款,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众臣便也只得给钱了。
等他们从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脱下来挂在暖阁里的大氅和外衣都没了。
众臣一脸懵逼。
“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