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好说歹说,高翰文还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其实前面说那么多都是多余,最后还是亮出知府衙门腰牌平事。
等到后半夜,这暗门女子的丈夫回来,还给一起合计了一大早护送高翰文回衙门。
这时,高翰文也不嫌弃这个身份尴尬的了,保命要紧。
话说,这对夫妻是真坑,女的是霍得出去,男的也是真愿意。
目的嘛,其实也简单,就是想攒点钱,在杭州城买房安定下来。两人原本是在杭州郊外有地的农民。男的农闲经常在城里做工,主要是河运帮工。
年初发水灾,杭州城附近本来没多大问题,可偏偏他们的田地是靠河水拐弯处,直接都给淹没了。房屋也倒了。
家里有个孩子,现在寄养在兄弟家。
这家人现在是明白了,得要是城里的房子才安全。农村的那不到两亩田地根本不值得伺候。干脆拉了妻子一起到城里打拼了,争取将来在城里给孩子留个家业。
不过由于人生地不熟,他一个河运帮工的大老粗,哪会去找什么保人,没法给妻子找到正经的活计。
最后没奈何,两人商量了干脆租间暗门来干这没本钱的皮肉生意。
好在男的一般下午开始出工,后半夜才回来,这样避免了尴尬。
所以今天能在后半夜还有人留宿,男人是极为震惊的。都说自家娘们漂亮,没想到还能吸引到读书老爷来当固定的恩客。多少有些奇奇怪怪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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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了解到真实情况的男子说什么都要护送高翰文回府衙了。
倒不是多会顺杆爬,单纯就是怕出事故,惹出什么麻烦。这类公人,是惹不起的。
也就天亮前,高翰文占了人家夫妻的矮床睡了一会儿。
两夫妻在椅子上对付了一阵子。
一大清早,迷迷瞪瞪没睡醒的高翰文正走到府衙门口。
一队人早就堵在了门口。
里面冲出来,于老头与他的干孙子,不住磕头,各种认错。
管家也冲出来,满脸的担心。
对付了眼前的,高翰文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就是王用汲了,另外一对家丁模样簇拥这一个人模狗样儿的也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高大人”王用汲先过来见礼。
“高大人,幸会幸会啊,我就是冯掌柜的东家,赵昊,都喊我一声赵大善人。高大人,昨晚你可得感谢我啊”这赵大善人一见面就给自己邀功。
原本迷糊的高翰文现在更迷糊了,为了不露怯,只得说一句:
“进屋讲,进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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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偏房,也顾不得王用汲这边的事情,高翰文先打听其赵大善人这邀功是什么情况。
“赵大善人,昨晚的情况,可否详细说来?”
“这详细的,我可不清楚,大约是大人刚到杭州开罪了哪家士绅,人家做局要解决大人。昨晚恰巧我一队手下收队,碰到有人在追捕一个书生模样的,便通名报姓,对方怕事情败露就撤走了。”赵昊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活脱脱一个老好人形象。
“我才上任一天,无非就提个“以租代买”的方略,看来真的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过赵大善人应该也有良田,也经营丝绸织造,这么说,你不怕我怀疑到你身上吗?”高翰文一下子警惕起来,毕竟这是个暗地知府了。
“我可不怕高大人怀疑,我今天一早来,就是表示支持“以租代买”的,我听了昨天高大人在码头的演讲后,简直醍醐灌顶。我现在都把银子和粮食带上的,一半银子交割,一半粮食交割。为了不占衙门的宝地,都已经运往码头了。另外,我赵某人虽经营织造,不过是小本买卖,田地不过万亩,我的家业在城里,跟那些人可不同”赵大善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昨天下午我来募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王用汲想到昨天各种吃瘪,有点小抱怨。
“哈哈,我虽号称善人,但也不能做这种出头鸟啊。我若多出银子募捐,不仅赚不回名声,还把地方名士得罪死了。关键这事遭人记恨,我以后到哪里都不好混了。另外,王大人,你昨晚也差点卷入其中,好在我的手下把你拦住了,你怎么也不应该与我置气的”赵大善人是越说越有理。
“不对呀,就算你手下碰巧帮了我,你怎么知道帮的就是我呢”高翰文还是有些不解。
“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好歹也算是个晚上知府,知道点你这个白日知府的形成不成问题。况且,你后面的经历也不方便说出来啊”赵大善人一边说,一边朝门口那船运帮工的男人看了看。
“这,好,如此大恩,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了。话说就算不满我的政策,他们让人参我一本就是了,何必直接动刀坏规矩呢?”高翰文还是带点疑惑,不过刚问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后世上市公司老总挣权都是直接上手或者投毒,华尔街机构大战散户都是靠拔网线的。真正的商战都不是靠那些弯弯绕绕,关键时候就是比快的。谁能更快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谁就赢。
“当然是,高知府这个阳谋太厉害了,其他渠道太慢了,耽搁半个月,你都搞成功了。只有现在除掉你,只要新政一乱,拖上一个月,田地里可就种不了粮食了。到时灾民都该饿死一大半了,地价也自然能省则省了。而浙江主政的都是严党,皇上现在恐怕还离不得严党,注定要息事宁人,唉,他们是算准了的啊”赵大善人说出了自己推测的实情。
“原来是想做无本买卖啊。你说他们,都有谁?别给我打哑谜”高翰文追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