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江西等邻省针对新学的围堵,却一开始就走向了其目的的反面。
首先是原本一盘散沙的杭州士绅商贾迅速地联合了起来。在这之前,杭州有各种商会,有根据行业命名的比如马车商会、屠宰商会,也有根据地区命名的,比如江西商会、福建商会、南直隶商会、四川商会等等。彼此并不信服。
自己挣钱都是自己能力所致,凭什么要理别人呢?
更何况好些外地士绅商贾还计划这挣杭州的钱,然后团结起来围猎杭州呢。
但现在没想到,一旦市场被分割,到手的银子少了立刻就体会到新学的好处了。
更何况,杭州商业得益于各类钱庄票号。前面杭州欣欣向荣,特别是南洋航路重开,好些士绅商贾都是提前储备加大生产扩张。一句话,基本都是借贷运营。
现在突然来一个市场分割,这要是换不上钱,虽然利息不至于九出十三归,但一旦市场收窄,那立刻就得血本无归。
就这几时间,已经有好几家外地商贾掌柜出面卖杭州新城宅院还债了。湖畔学社下的诸多商贾已经张开大口地等待廉价收购这些外地士绅商贾的产业了。
没灾赚外地市场钱,有灾割本地市场肉。这些操作湖畔学社的各种套利讲学下已经非常熟练。更何况织造局领头新成立的银孝保险结算公司也是优先支持杭州本土商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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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就是这次事件中打头阵的江西巡抚了。
时间来到六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原本以为三月发起,五月内阁就要开始弹劾高翰文,六七月份就可以去浙江摘桃子了。
结果,先是四月份王用汲的“先富带后富”论,一下子把舆论翻了过来,双方竟然打了个平手。因为先富带后富有一些隐形假定的,那就是如果这次不允许浙江先富,那以后就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地方先富。
这就是得回到太祖年间,谁发展好就打击谁,迁徙谁的富户。
现在是大明两百年了,谁还遭得住这个操作。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个隐藏假设给挑明了,这一下搞得整个江南地区的富商巨贾都坐不住了。
这是人为地将所有人推向新学啊。
第二件事就是裕王那边出了一个王炸,劝停全国土地测量,以疏各地之困局。很多人都没明白裕王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包括高翰文也没明白。为了丈量土地,其把微积分都搞出来了,现在让裕王替自己来一句不用量了,求大家原谅。这裕王怎么比预想的还要软呢。
第三件事是到了六月,之前下南洋安抚西班牙的大明新晋兵部尚书茅坤被杀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一下子就没人敢弹劾新学了。因为到茅坤死,朝廷终于明白,现在西班牙与佛郎机已经分道扬镳,反而是与现在的海上霸主荷兰搞到一块儿了。
单独佛郎机太弱,根本无法制衡荷兰语西班牙联军。很显然,以前大明抗倭打的还是散兵游勇,往后就要应付这些职业海军了。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财政。现在浙江一地所供商税已经占到大明朝廷岁入的十分之一了,而且今年预计还要提高。当前的财政盈余基本都是浙江创造的。这意味着要军备,就必须保护好杭州这个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