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未将这个问题提出来,毕竟她关心的是雪山卷轴残片的线索,至于南亚列国间的争端、情报组织间的博弈、来自异界民族的出现,不过是她南亚之行的小插曲,她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
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苏勒摩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给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上船,继续前进。
顾悦曦遂轻轻点头,不作停留,转身走上了船。
然同她相比,王文远的好奇心就显得强烈了不少,他不光站在码头上久久不愿离开,而且还时不时地看着顾悦曦和苏勒摩,似乎想把肚子中的疑问,一股脑地倒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是有分寸的,知道此次任务的主线是寻找雪山卷轴残片,而不是花费大量时间,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伴随着快艇速度的提高与夜色的加深,依稀可见的河岸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苍茫的微波荡漾的水面和日渐浓重的雾气。
见状,顾悦曦的心中,变得愈加忐忑不安起来;虽然恒河属于南亚最大的河流,水面宽阔,流量极大,但仍不足以大到看不见河岸的程度,可眼前的场景,为何同恒河的实际情况,存在如此大的差异呢?
当然,除了河道变得无限宽以外,顾悦曦还发现一个更为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本该浑浊的河水此刻却变得清澈了不少,空气中的那股子淡淡的腥臭味此时亦消失的无影无踪,代之以草木清香的味道。
难不成,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恒河,来到了,一个新的未知的地方?
带着这些疑问,顾悦曦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开船的渔夫以及正在打盹的苏勒摩。
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目光,渔夫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那张木讷的脸上,透着一种极度紧张的神色。
“看来,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顾悦曦自顾自地说着,而后,重新把视线放在了碧波荡漾的河面上。
不知是身体疲惫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以至于她在船头坐了一刻钟不到,眼皮子再次变得沉重起来,这种感觉和她刚坐上船没多久就陷入沉睡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相似。
蓦地,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会不会,在她第一次进入梦乡的时候,这艘船就已经离开了恒河流域,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区?
可她还未来得及想,脑海中便陷入了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船上的四个人,唯有渔夫的意识最为清晰,不过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毕竟他是快艇的掌舵手,他若是昏睡过去了,一船人的安危,该由谁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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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待商议一番后,李伯陵和许仲发最终达成了一份初步协定,即南方协会的一众人负责偷袭德里王巴赫罗姆的车队,塞维银的一帮人进入军营解救人质,至于其他国家或者组织的人手,则担任后备人员,负责随时支援和配合双方的行动。
“主事大人,您觉得,我们此次行动的成败几率,究竟有几何?”侯绍春扫了眼各方代表,眉目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百分之百。”李伯陵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而且这种自信之中,看不出半点勉强。
“大人,您不要忘了,南方协会目前和哲孟雄之间貌合神离,牧月党已经刺探到了孟加拉暗中与黑衫军军火交易的证据,巴勒布国王.丹巴班觉也在前些日子表示四国同盟是“雪山上”的联合,所以我隐隐觉得,他们这次是借合作的幌子,暗中加害孟加拉外交使团的。”侯绍春沉默了一会儿,略显担忧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你亦要知晓,纵使他们心怀鬼胎,可在明面上,他们还是会做做样子的,而我们营救人质的成功与否,最关键的一步是必须有人分散德里军队的注意力,所以说他们,恰好为我们所用。”李伯陵看着不远处的军营和安静的河面,一脸认真道。
“是。”侯绍春满脸疑惑地退了下去,他就不明白了,原本主事大人对这次任务大体上是充满担忧的,可为什么一听到那么几个不靠谱的甚至是帮倒忙的“盟友”,其眉宇间那稍显忧虑的神色,竟转瞬之间一扫而空呢?
反复念叨着方才主事大人的话,侯绍春回到了位于山腰位置的隐蔽的营地。
此刻,这里除了百十个塞维银的成员,另有其他国家或组织派来”交流经验”的人员,其中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二十多个身穿白衣,留着长发的青年男子,为首的那个人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身材瘦高,据说是牧月党高哈蒂地区的执事沈建成。
“沈执事,最近高哈蒂地区,不太平。”侯绍春见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遂打算同这位老乡,聊几句。
“一般,无非就是清晨西隆模范军(原阿萨姆国王军队改编而成)虚张声势地轰几炮,下午黑衫军循规滔距地来个联合军演,晚上一些个山匪在城郊抢些钱粮罢了。”沈建成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说着。
“高哈蒂作为阿萨姆的旧都,目前又是黑衫军东征的咽喉,这个时间节点发生动荡,想来必定会有大事发生。”侯绍春皱着眉,面色稍显凝重。
“老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现在是各为其主,过于亲近的话,还是少说点为好,免得被人抓着把柄。”沈建成表情复杂地说着,而后站起身,朝他的部众走去。
“唉。”看着他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侯绍春的心情变得沉重了不少,心道施长安早已失踪了半年,此时沈建成的处境亦愈发危险,不知5年之后,他们有没有机会衣锦还乡,在吕宋岛马尼拉湾海边,盖上几座豪华气派的乡间别墅。
不多时,李伯陵收到许仲发传递过来的最新情报,上边的内容很简单:待德里王的车队抵达巴特那城郊时,我方成员先行发动进攻,一刻钟后枪声渐熄,你方再进攻军营。
“许主事,果然狡猾至极。”李伯陵瞥了一眼纸条,顿时搞明白了许仲发的真实用心。
“狡猾?”侯绍春微微一愣,慢慢道:“不对啊,枪声渐熄后,德里军肯定会尽全力追击袭击者,到时军营防备松懈,我们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哼,侯执事,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许仲发是何等人物,他怎能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把好事留给我们呢?”李伯陵一边教训着他,一边却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