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阴着脸,“滚!”
那青年立刻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人群此时鸦雀无声!
没人敢再乱动!
外边尸骨已堆积如小山!
不少人脚下也躺着不少死尸,那是刚才逃跑时不慎摔倒的,他们一倒下便被后面的人连续踩踏,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他们是被活活踩死的!
整个港口现在死伤无数!
不良帅指挥不良人迅速行动,将百姓们隔离开来。
禁卫军此时已将刘鋹和他的嫔妃们护在了最里边,双方之间隔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泾渭分明!彼此之间充满了敌意!
刘鋹看着自己的龙船烈焰冲天,顷刻之间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他此时的愤怒简直无以复加!
他来回走了好几圈,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都吓得花容失色,心情糟糕透顶,他本想上船之后立刻来个“春宵一刻”,没想到所有的预期全打乱了!
他有些抓狂!
他突然抓住一个身边一个护卫胸前的衣襟,怒道:“谁干的?”
那护卫立刻惶恐地道:“不知道!”
“你特么的眼瞎啊?”
“我……请皇上息怒!”
“息泥马的怒!”叭地一声,一个大嘴巴子赏了过去!
那护卫不敢躲避,只能任由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在刘鋹身子已经快被掏空了,虚得很,这一巴掌打得劲道再大也奈何不了孔武有力的护卫!
护卫为了不继续刺激到皇帝,同时也为了避免脸皮震伤皇帝,他没敢以真气护体,所以脸上五道指印特别明显!
而且他还灵感突发特意顺势倒了下去,以突显皇帝这一巴掌力度惊人!
他认为倒下去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皇帝不可能继续弯下腰打他的脸了!最多再踢自己一脚!
可惜以前屡试不爽的招术这次失灵了!
刘鋹果然没再用手打他的脸,而是改用脚了!
他是一脚接着一脚地直接朝着护卫的脸上大力地狠踹去,那疯狂的架势看上去今天不把护卫的脸踹烂了他根本不会停下来!
也难怪他这么大火,赖以逃生的船只竟然被人当着自己的面炸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上面的金银珠宝跟着沉到大海里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怎么出海呢?怎么逃到媚猪的家乡波斯呢?
憋在胸中的滔天怒火若是发泄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会被憋死!他是绝对不会停手的,啊不,是绝对不会停脚的!
护卫的脸早已被踢踹得肿成了猪头!
旁边的侍卫和禁军不禁都直皱眉头,他们也都看不下去了!
这特么的也太残忍了!
残暴!
没人性!
堂堂一国皇帝,竟对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下得了如此残忍的毒手!
天理何在?
那护卫虽空有一身的武功却不能反抗,任由皇帝摧残!
无奈,可怜,可悲,无助!
众人不免油然而生兔死狐悲、同病相怜之情!
爱莫能助!
突然远处有人喊道:“刘公公驾到!”
刘鋹这时候也累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骂道:“这个王八蛋现在来干嘛?平时比谁都跑得快,这次怎么没溜?”
人潮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袭紫衣施施然走了过来,蟒袍上绣得四爪大蟒狰狞骇人!
蟒袍太监依然满面春风的样子,看不出一点亡国奴该有的悲伤、恐惧!
刘鋹满脸怒容,“都特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笑泥马?”
蟒袍太监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衣人,各个手持长刀,满脸凶煞之相,此时一听刘鋹骂蟒袍太监,顿时目露凶光,杀气汹涌,似乎便要提刀冲过来!
刘鋹顿时大骇,吓得连连后退,他指着那些黑衣人,满脸惊恐地道:“老刘,你要干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蟒袍太监看了看地上那个被踹得面目全非的侍卫,“能起来吗?”
那护卫立刻站起来,“能,只有脸上挨了几脚,身子没事。”一个黑衣人迅速过去给他脸上涂了些药膏,并轻声道:“三天内脸上不要碰水!”护卫道:“多谢!”
刘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护卫,像是没见过他一样,双眼如刀般凌厉,骂道:“谁特么让你起来的?啊?”
蟒袍太监笑道:“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啊?”
刘鋹看着蟒袍太监不断逼近,眼中竟充满了诡异之色,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你站住!”
蟒袍哪里会听他的,依然笑眯眯地冲着刘鋹走了过去!
刘鋹一退再退,喝道:“你要造反?”此时码头之上只有他两人了。一个不住地后退,另一个不住地逼近!
蟒袍笑道:“皇上,别再退了,后面是海了,再退可就掉下去喂鲨鱼了!”
刘鋹吓得一回头,只见两丈之外便是码头尽头,再无退路可言!
他浑身发抖喘着粗气,“船是你炸的?”
蟒袍笑道:“我为什么要炸船?”
“你想谋害我!”
“我为什么要谋害你?”
“你……”刘鋹实在说不出来!蟒袍是个太监,谋取皇位有什么意思?又传不下去,只过几年的皇帝瘾?那有啥意思?现在他不当皇帝不也照样权倾朝野?尤其朱五当皇帝那段时间,哪个敢和蟒袍对着干?朝中不服气的都被他搞残了!下手比自己都狠!
“那是谁炸的?”
“可能是宋人!”蟒袍笑得更加毛骨悚然,“皇上,你真的不要再退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杀你的!你别动了!”
刘鋹看着岸上那些禁军离得太远,心里骂道:都特么躲那么远干毛?他嘴上大声道:“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
禁军无动于衷!
“不良帅!”
亦无动静!
刘鋹有些惊恐,指着不良帅吼道:“你也聋了?”
不良帅一低头,竟不看刘鋹!靠!真特么活见鬼了!刘鋹顿时泄气!
蟒袍太监笑道:“皇上,他们能最后送你一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却还对他们如此残忍!你让兄弟们的心伤透了!”
刘鋹一怔道:“伤透了?”
“对,伤透了!”
“他们严重失职,把我的船都搞沉了,我不杀了他们就已经够仁慈了,怎么还说他们对我仁至义尽?”
蟒袍眯眼道:“皇上,你现在要去哪啊?这大汉王朝你不要了吗?”
刘鋹眼睛一瞪,眉毛一耸,一幅很有理的样子:“宋军都打到家门口了,我怎么要?”
“是啊,”蟒袍的声音越发的阴柔,“你不要大汉了,也就是抛弃了所有大汉子民,是你先对不住大家的,而不是大家对不住你!面对一个亡国之君,他们没有把你捉起来献给宋军以图荣华富贵,还保护你登船跑路,你说他们对你算不算是仁至义尽?”
刘鋹脸色阴郁,“他们吃我的喝我的就该为我办事!”
蟒袍嘴角冷笑,声音越发阴柔,“可是你如今还是大汉皇帝吗?你逃离广州之后就是个丧家之犬,狗屁都不是!吃你的,喝你的?你现在有什么?没有我们给你搜刮民财,你都得饿死!”
刘鋹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反了反了!”
蟒袍闭上眼睛,然后不耐烦地道:“反尼马!”他睁开眼睛,目光变得凌厉,“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想不想听!”
刘鋹突然听他说到自己还有活路,顿时有些激动,“真的?”
蟒袍淡淡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来听听!”
“投降!”
“投降?”
“不错!投降!”
“可是我若投降,宋帝岂能饶过我?他不会将我杀了?”
“不会!他要学昔年的司马氏,善待刘禅,以示心胸开阔,瓦解江东孙吴继续抵抗的决心和意志!不杀你,便是要做给南唐、西蜀看!”
刘鋹盯着蟒袍,“你已经降宋了?”若非已经投降,如何有此把握?
蟒袍笑了,“大势如此,不降行吗?!”
“朱五知道吗?”
“他知道又怎样?他能和天下大势抗衡?”
“他武功不低,可以去北方刺杀宋帝嘛!”
“你以为他能靠近得了宋帝?”
“不是有神弓利箭吗?可以远狙啊!”
“宋帝身边如今高手如云,早布下了各种阵式,神兵利器也白搭!”
“你怎么知道不行,他又没试过!”
“他不会试!让朱五去刺杀宋帝你想都不要想了!”
“为什么?”
“朱五还想东山再起,他想当九五至尊,如何会以身犯险?”
“他还想当皇帝?大汉江山都守不住了,他还想当个屁的皇帝?”
“他可以重新起兵嘛!”
刘鋹顿时精神一振,“他还有多少兵马?”
蟒袍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刘鋹,“他有多少兵马与你何关?他若东山再起,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跟我走!”
蟒袍一把抓过刘鋹,“从现在开始,你就得给宋帝准备礼物,到时候才好收场!”
刘鋹如同小鸡一样被蟒袍抓着手腕拖到岸上,惊魂未定地问:“礼物?”
蟒袍正色道:“礼物一定要用心准备!金银财宝,绝世美人,他都不缺!你要认真准备,要体现出你的一片赤诚!”然后蟒袍太监便朗声道:“皇上有旨,自今日起,向大宋称臣!”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欢呼,有人惊诧,有人沉默。
刘鋹却没有了任何心思,他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他只觉天昏地暗,眼前一黑,竟然昏过去了!
当他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你醒了?”
是蟒袍太监的声音!
刘鋹立刻起身,“这是哪?”
“这是我在东郊的一处宅子,你既然醒了,跟我来!”
“去哪?”
“去见潘大将军和魏千岁!”
当刘鋹跟着蟒袍进了大厅,一眼便见到三个人。
身披铠甲的将军,身穿紫色蟒袍的公公,白衣如雪的少年。
“请坐!”
大将军赐坐,亡国之君刘鋹焉敢不坐?
他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