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定桥等人下午用餐了一些,所以黄仕新把晚餐也专门安排得晚了一些,结果他刚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出办公室叫人用餐,就听到李定桥办公的方向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
黄仕新赶忙跑出办公室,给果就看到离他不远的李定桥办公室之外,李定桥带来的人正在那里持枪警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黄仕新还是赶忙上前,持枪的手下并没有阻拦,黄新看到了被手下围在中间正远眺不知看什么的李定桥。
“李主任,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手边一名名持枪警戒的队员,黄仕新声音中有些慌乱。
“还不清楚,只是听到远处有枪声…你听…又响了…”李定桥摇了摇头,回应几句,又皱着头听着传声响。
黄仕新闻言,留心一听,确实听到了声响,不过这反倒让他松了口气,笑道:“应该是安排过来的那些子弟又去炸鱼了,
“不对…”李定桥摇了摇头,道:“我敢肯定这不是炸鱼发出的动静,这肯定是枪声,听着像是霰弹枪发出的,但奇怪了,怎么这么连续有节奏?”
“不是炸鱼啊?”黄仕新皱了皱眉,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之前因为顾虑太多,虽然有人跟他汇报过这些子弟的一些事,但他并没有出面去管束。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声音听着跟前两天一样,虽然这些子弟是玩劣了点,但我看他们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
黄仕新这话不假,基地子弟从小接触各种武器知识乃至实物,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远超常人,何况他们的年龄也过单纯调皮捣蛋的阶段了,已经知道一些事的分寸。
只不过黄仕新明显低估了这个群体的胆大妄为程度,这方面李定桥可以说是深有体会,这些家伙没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在城里的时间,李定桥组织了一次对厂区的安全排查,他虽然不认为这些子弟的房间会有什么安全风险,但还是旧例全部的排查了一遍。
但结果却是让他目瞪口呆,光是完整枪械或类枪械玩意,就让他们搜出了二十多件,有单纯只能听个响的类枪械,也有能正常发射出子弹的自制枪,甚至还有人拼凑出了制式枪支,其他的子弹刀具更是搜出一大堆。
简直不要太离谱,虽然这些东西简直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又是正值胆大包天的年龄,还有修械所这么个给他们提供机会的地方,但李定桥实在不敢去想,再多给他们点时间,他们能给你搞出多离谱的玩意来。
留在基地的那些家伙都能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就更别说被送过来的这些家伙,这些可是被挑选出来的厉害角色,至于说挑选出来的会不会更让人省心一点?现在不是已经有答桉了嘛!
“不能放任,必须得过去看一看,免得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李定桥可不敢像黄仕新那么心大,或者说过来没几天,他已经认识到这些人跟平常人不同,何况这些还是比南京那些还厉害的货色,李定桥已经可以想象他们会弄些出什么离谱的玩意来。
…………
时间再回到十分钟前,跟覃煜东交谈的子弟,简单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就带着走到那群人旁边,那里铺着的麻布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部件和弹药。
基地子弟叫杜家纬,二十岁出头,曾当过一年的测验学徒,就是武器出厂前的测试和检验工作的学徒。
其父亲曾是守卫兵工厂的东北军军官,因为他在学校调皮捣蛋,读不进去书,其父亲就将其送进兵工厂武器测验单位当学徒。
这地方确实适合杜家纬,这家伙对枪械武器有种狂热喜好,短短一年时间,这家伙就借着身份的便利,将能接触的、能寻摸到的枪械乃至火炮给玩了个遍。
他的玩可不是简单打几枪,而是能轻轻松松把枪械武器给你拆成零件状态,然后再给你组装恢复成原样,而且对这些武器的结构、性能、操作方式等如数家珍。
原本他已经要提前晋升为测验员,可惜九一八发生了,东北被日本人窃取,其父将其托付给工厂好友,自己留下参加了东北抗日救国队伍,根据一些情报显示人可能已经牺牲了。
其跟随父亲好友辗转来到了南方,原本他想去参军为父报仇,但因国府对日妥协,失望之下继续随其父好友颠沛流离。
前段时间他们客居南京,在市井中听闻到了有人打日本人,这家伙上了心,后来不知道怎么打听的居然找上了情报处。
情报处现在有自己的招募渠道和选人标准,这家伙虎头虎脑的就过去就说加入,都把盘问的人给搞蒙了。
好在这家伙是遇到个有点耐心和头脑的警卫,知道对手大概率不会让人就这样傻头傻脑上门,而且为了避免这家伙纠缠不休,便想先有模有样盘问一番再把人打发。
结果一盘问还有意外收获,立马把杜家纬和他父亲好友一家以及跟他们还有联系的原兵工厂人员,全卖给了修械所。
进修械所后,原本他是要直接参与工作的,不过父亲好友听说有针对基地子弟的培训,为了他将来能走得更远,便劝说他参与考核去培训一段时间。
这几年杜家纬经历了很多,性子上有了一些转变,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淘皮捣蛋小子,凭着对各类枪械的熟悉了解成功通过了考核。
不过再变也是青年,热血未曾冷却,胆子依旧肥硕,尤其是一堆青年凑一块,这不,这家上手没一会就把一堆零件组装成了一挺枪。
没错!是一挺,一挺枪身或黝黑或金属银光的马克泌,但这马克泌看着有点怪异,整体不细看像是马克泌,但细看枪管、机匣等泛金属银光的地方,又跟正常的马克泌有所区别。
其实结合旁边堆放的霰弹,就能猜到这挺怪异马克泌,应该就是用来打霰枪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开的这脑洞。
李定桥想的是一点没错,这些家伙怎么可能老实省心,因为来了这边基地,这些家伙只能给人打下手搬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感觉无聊无趣。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以前早就过了给人搬东西打下手的阶段,而且一个个以为进到这就是他们一展本事的时候,结果先是被安排培训学习,接着又是给人打下手。
这跟心里预期落差太大,加上一堆人个个胆大包天,宋铭华一提议大家私下搞点事做,立马就聚拢了一堆人,而面前这玩意就是他们商讨后搞出来的。
“来来来…让让…”杜家纬带着人把抢搬到旁边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然后将凑近围观的人赶到五米开外,才带着两名助手开始检查枪支状态。
“上弹……”因为做测验学员工作,所以试枪的活儿,杜家纬当仁不让给霸占了,先拉几次铨看看枪机状态存不存在问题,然后检查保险扳机状态,最后才让助手装填弹药。
弹链不是正常马克泌的那种帆布弹链,而是金属所制,可能是一伙大老爷们搞帆布的针线活儿,弹链上早已装好了一发发霰弹。
“突突突…突突突…”一阵急促而规律的短点射,宣告着试枪正式开始,后方那群人目光火热的盯着,恨不能把杜家纬踹走换他们上去,几天了,老出各种问题,他们还没一个能上手过呢!
看着枪连续不断射击,弹壳卡卡从下方抛出,就在大家伙儿以为总算解决了问题,等下就能上手操弄一番,结果枪突然就熄火了。
“怎么回事儿?又出故障了?我记得仔细检查过没问题啊?”
因为之前忙着跟莫广文说了堆废话,杨天宝慢了大部队一步,结果刚进来就见枪熄火,赶忙上前询问。
“没事没事…好像卡住了,不是工件出的问题…”杜家纬也急,赶紧上手检查,废了一番功夫把枪膛内的一颗子弹扣了出来,又把弹链和余下弹药卸下。
杜家纬拿出个手电查看了下枪匣内部,没见工件零件出问题,又拉了几下枪铨、扣了几下扳击,最后又来了下空放,让他基本排除枪内部出现问题。
杜家纬捡起刚刚扣出的子弹,发现这是颗复装弹,弹壳头部有些许变形延展,因为霰弹壳是圆筒形的,不算弹底凸缘,弹壳前后粗细一致,入膛时弹膛入口大小跟霰弹壳大小其本一致,加上没有手枪、步枪弹那种突出弹头做一个引导,很容易出现上弹卡住故障。
弹膛,就是子弹上膛后未击发前所在的地方,形状跟子弹外形基本一致,因为弹壳是承受不住子弹击发压力的,需要紧密贴合的弹膛为弹壳承压。
因为霰弹弹壳为圆柱形,前后粗细一致,所以霰弹头部与弹膛几口大小基本一致,所以推弹入膛时稍微对不不齐就会被卡住。
不过这个问题是解决了的,但霰弹弹膛前后大小也一致,弹壳出现形变延展后,尤其像霰弹立样的又在顶部出现形变延展,需推进去的距离比较长,但形变延展造成阻力增大,上膛的力就可能无法把弹药硬推到位。
因为复装弹弹壳也是击发后从弹膛抽出的,如果不是其他因素导致形变,还是能够再装回去,只不过因为弹壳有一定延展性,原弹粗细与弹膛大小间会留有细微误差,方便推弹入膛,但击发后这误差基本都拿减小消失,加上抽壳和推弹力大小有明显差距,从而出现抽壳没问题,再推弹上膛出问题。
“是子弹的问题,今天上面负责保卫工作的人下来了,仓库那几个人死活不敢再给我们拿子弹,我们只好把之前打过的弹壳重新进行复装,不想还是出问题了。”
解释了下,杜家纬转头对助手道:“你去换一下子弹,换成全是新子弹的弹链,纸壳弹也顺便拿点过来,过会儿也试试,你给我拿手电照明,我拆枪检查确认一下。”
杜家纬三下五除二拆开枪匣检查了一番内部零部件,确认没问题后又马装回,这时侯去拿弹药的助手才回来,杜家纬重复了之前射击前的准备,再次突突起来。
短点射、长点射、扫射,杜家纬直突突个不停,枪也争气,这回没再出问题,把被他们当做靶子的脸盆大粗树,打的碎屑横飞。
“卡卡…刷…”树倒了,把大伙吓了一跳,好在是侧倒下去的,不过就算倒向众人这边,也压不到他们,树只剩六七米主干了,他们离着二十来米呢!
“够了够了…你都试小二百多发子弹了,轮到我们玩玩了…”
树倒让杜家纬停了一下,见他还要再打,杨天宝一边动嘴一边动手,把人挤到一边,乐呵呵的蹲到枪后跃跃欲试。
杜家纬想阻止,但看到后面眼睛都绿了的家伙,想想还是算了,试到这也差不多了,便招呼起给枪重新换了冷却水再打。
“来来来…想打的排队,排我身后去…”覃煜东见杨天宝把杜家纬撵开了,立马跳了出来,组织秩序,顺道让自己排在下一位,真要抢着打,他可不一定抢得过这群牲口。
“手快有手慢无,打到打光子弹为止,慢的自认倒霉啊!”覃煜东话音落下,反应快的立马就往覃煜东身后窜。
莫先良离得稍远,但也想排在前面,但这些是真牲口,他愣是挤不进去,这些家伙跟叠罗汉一样挤得是严严实实。
等他往后看去,长长一大排,就剩几小个没挤进去的,正满脸无奈的看着长龙,锤胸顿足。
子弹有多少,莫先良心里很清楚,排过去也轮不他,但手又实在太痒,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法子。
结果没走多远,就碰上了跟他同方向的宋铭华,这家伙也是想往前挤没挤进,只不过他在另一侧。
两人视线碰撞都有点心虚的停下,但使了几个眼色…嘿…原来是想一块去了,便一起偷偷摸摸熘进了不远处山脚一颗巨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