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刚刚,那些没有丝毫的言语,伸手示意不从者,不管是任何身份,立马便是手枪,接着便是一顿拳脚相加的一幕,只觉浑身冰寒,忍不住忧惧发颤。 哪怕如此,依旧冒着雨,在弄堂里快步奔走,而在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面色各异的中年。 有的惧,有的疑,有的忧,但不管是何表情心情,都不敢在行动上有何折扣,毕竟刚才一幕,他们亲眼目睹,若森下所言不虚,怕是真有天大麻烦。 及至身前,森下立马放缓了脚步,毕恭毕敬起来,身后的人也有样学样,都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来。 “…经…”森下刚开口,便被孙继昇抬手加眼神打断,扫了众人一圈,众人纷纷弓腰低头。 孙继昇没有过多言语,转过了身,笔挺的站着,目光遥遥注视着巷口,一动不动。 “…经理…”身后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偷偷搞些小动作,最终有一人被驱使开口,可惜未等多言,孙继昇扭头一个眼神,便立马闭嘴低头,其他人也老实着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又等了会儿,一辆汽车在众人目光中缓缓驶至巷口,稍稍放缓速度,好像在观察,确认无误后再稍稍加速。 但依旧不快,直至身后两辆车接连驶入,这才稍稍提速,看着车子驶入,孙继昇稍稍有点挺腰的动作。 随着车队缓缓驶来,天上雨珠也渐硕渐密,暴雨悄无声息而至,没有风打雷伴,就如这行动一般。 三辆车停在众人身侧,恰恰好好,中间车辆的后车窗,正正对着众人。 伴随车帘拉开,孙继昇立马上前一步,置身雨中,深深的一躬鞠了下去,一侧众人,也纷纷跟随。 虽不敢胡乱打量,但有人一撇之下,还是惊诧莫名,心里发虚又发慌的,更是惊得站立不稳。 不敢抬头,但注意到旁人的异样,刚刚还敢有所小动作的人,心中也是慌乱不堪。 等抬起头来,车帘已经揭开,车窗稍稍降下小半,昏黄光晕下,一张面孔映入眼帘,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一紧一慌。 “都听他的安排!”车内之人,扫视众人一圈,淡淡说了句,便回过头去,立马有人摇上车窗并拉上车帘。 车队缓缓起步向前驶去,堂口又驶入两辆卡车,有眼尖的,还发现弄堂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停靠起一辆汽车,灯光全熄。 “…现在…再无疑虑了吧?”轻轻拭去脸上的水迹,扫视一圈,淡淡开口。 “…一死戴爹…”众人吩吩低头回应,表示全凭吩咐。 “刚刚我向森下说了一句话,现在我再送给你们,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我们稍未注意,你们居然捅出了个太大的窟窿。” 众人纷纷低头,有些心里承受稍差,或实在太过惊诧担忧的,已经止不住发抖,虽也有心态好的,但依旧低着头。 “刚刚得到消息,从上海驶出的那条银船,即将在今日于美国靠港,银价很可能顷刻间飞速下跌,那时,这里所缺失的银,将是我们的天大噩梦。” 孙继昇也不再继续逼迫施压,缓缓出言,道明了此行缘由,见其语气缓和,众人心下稍安,有大胆的还出言询问。 “…经理…上周传来的消息,还说在本周,银价即将冲破一美元的大关,应该不会这么快下跌吧!” “…放出的假消息罢了…”孙继昇随意回应一声,好似思量一番,才继续开口解释。 “银价在九十美分到一美元之间盘桓良久,近一月之期,便已表明了银价不可能冲上一美元的。 现下全球银价,以美市主导,一旦美国银价下跌,全球银价也将飞速转跌,且很可能较之美市更加剧烈。 而那条银船能从上海驶美,说明美国银市中的大资金、大资本,博弈早已结束,达成一致,这是一条前去冲跨银市的船。 银市能在九十美分以上维系那么久,便是靠着你们所能得知的那些假消支撑,为那些大资金、大资本谋划布局争取时间。 而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完成,根据得到消息,银船入港报关等各个方面,早有人安排妥当,估计今日便将操控银价下跌。 这点无需怀疑,选择今日到港便已能说明问题,别忘了美国现在是正值周一早晨,银市歇市两日后即将开市。 有这两日时间做缓冲,哪怕消息走漏传出,别人也无法布局,甚至还可酝酿恐慌惊绪,加剧银价下跌,这可能是我们能提前探知此消息的原因。 希望能稍缓缓再跌吧!让消息晚些传回,让我们能有更多时间应对,本应准备更加周全后,才前来进行处置,可惜这消息来得太迟也太突然了。” 看见孙继昇这般细致详实的回复说明,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深深一躬后,开了口。 “经理!那我们此举不正合时宜吗?我们将银转卖,便相当于开出了空单,做空了银价,银价下跌不正好借机大笔获利吗?” 在场人中,自然不乏懂行的,对银价可能下跌也门清,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敢那般大胆,将存银大肆倒卖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