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跟前一天情况差不多,休息够了林默才起来,此时船已经启航了,前往苏州靠港补煤并换地方锚泊。 太湖这里,可不是啥善地,盗匪横行,剿太湖匪盗的报道,几乎横贯了整个民国期间,民国十八年时,中国银行嘉兴支行遭遇土匪抢掠,劫走近十万元,出了这档子轰动事儿,匪寇依旧横行,可见太湖盗匪问题是真小不了。 解放后的华东剿匪,这里可是与闽浙赣边区这种山区多省交界处匪患齐名的,而且此地水网密布,可供匪徒四处流窜,匪徒本身也是四处流窜而至,没有解放后对基层的那种控制力,很难将其剿尽,不然国府也不可能任由匪患在其核心地带的中心肆虐! 今早便看见可疑船只在大船周围晃荡,启航后还尾随了一段,后面才不知何原因离开,而且在苏州靠泊后,张光甲还来汇报有人提醒他这个事情。 这家伙在船尾钓鱼打掩护时,跟一条机帆游船上的人聊上了,对方是苏州本地的官商子弟,也是跑船上避暑来的,显然,这事可不止他们打掩护在搞。 只不过他们的船小些,但人也少,而且仅在城周围晃悠,张光甲跟他们吹牛怎么怎么钓到多大多大的大鱼,差点让这些人想跑到他们船上来。 不过听说船上已经挤了一伙人后,尤其还都是些跑船上避暑读书学习的乖宝宝,还不准把女人带上船,而且还搞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四处跑,立马打消念头,还嘱咐张光甲别把这些事往外乱喧扬。 张光甲立马捶胸顿足,顺着对方话头大倒苦水,说是被家里长辈逼着撵到这船上,多么多么难受,并对他们能在船上听曲作乐大加羡慕,最后还给那条船上的人一人赠了一副鱼竿,对方才提醒了张光甲盗匪的事儿,让他们多防备。 林默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也不是迷信、全信手上资料的人,何况资料目前收集记录的情况讯息也还相较有限,所以林默马上安排人进城打探一番。 有的是让他们在码头、茶楼这类消息灵通的地方了解一番,有的则是给一个地址,让拿着信物、介绍信这类东西过去,自然有人会给他们提供需要的情报。 等消息陆续传回,林默与郑君山都是眉头紧锁,情况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料,原身还未入学军校时,也听闻过太湖匪盗的事,但杭城离着太湖有点远了,加之还是学生,对此事并没有太清楚的认知。 而且在那个时间段,国府是有安排军队进剿太湖匪寇这些的,但近几年,国府心思全花在了我党身上,没错也没精力再顾及这些匪徒了,最多也就本地警察保安团这类还时不时‘剿匪’。 但当年匪寇劫掠嘉兴银行,可是先拿水警下手,还直接抢了对方的炮舰,连守卫城镇都能出问题,让他们剿匪,纯属剿个寂寞,也就作秀平息下民愤,有时可能连战果甚至出动都是虚报的,所以这几年太湖的匪患又起来了。 水警情况可能还好点,地方保安团这类的更烂,很多你都可以当他是披了层皮的匪,土匪手里的枪弹可能都是从他们手上流它去的,有些甚至就是跟匪寇互相勾结,甚至伪装一番行匪寇之事,你还寄希望于让他们去剿匪? 根盘点汇总,活跃在太湖及周边的盗匪团伙,至少有上百支,少则三五人的小毛贼小盗贼,多则百十号甚至几百号人、十几几十条船规模的水匪,估摸着匪寇有着数千人,手上估摸也有一二千杆枪。 “你看看这个,白天以捕鱼、拾荒、贩货为掩护,流窜探路,待天色一黑便伺机作案,小股匪盗众多,有时一条小船被人洗劫数次之多。 这种情况,咱们的船如果长期在这周边游荡停留,肯定免不了跟这些人撞上,不是怕了他们,纯粹就是有点恶心人了,咱们行事得要低调隐蔽,不可能挑明身份也没时间打出其他旗号,但这样就唬不住对方……” 郑君山言语里有些发愁无奈,林默也点头,道:“确实不惧,真要想搞,我们这些人完全有能力灭了他们,但如此一来,此船以及我们的位置这些情况大概率会直接暴露在日本人眼中。 现在我们的紧要任务,是上海的行动,而非这些盗匪瘪三,但又如你所言,如果不震慑或吓住这些人,肯定也会给我们带来困扰和麻烦,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 说完,林默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记得这些情报里,提及的都是对方以小木船劫掠,好像并没有铁壳船这类吧?” 郑君山点头肯定,道:“好像都是以舢板乌篷这类流劫掠,大船铁壳船可能也有,但肯定不多,而且作用可能与咱们这船类似,是对方的流动老剿,毕竟对方劫掠靠的就是隐蔽灵活,大船太过显眼引人注目,不适合用来干这活。” “…这就行了…”林默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没立马给好奇的郑君山解惑,而是先让人将张光甲叫了过来。 “做吧!有任务安排给你。”让张光甲坐下后,林默道:“过会儿你乘船出去,找一下之前跟你交流的那些官商家少爷,问问苏州哪里有胆子较大,能进行机加工的厂子,如果能寻摸到造私枪的路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