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在北蘅的计划之内。
十七拿走了地图,刚出天香楼没多久就遭到追杀。
地图被抢,十七寡不敌众,身受重伤。
细作们铁了心要杀他,十七无奈之下,只得回了昭华郡主府。
昭华郡主连着义王府,义王府连着天圣帝。
牵一发而动全身。
细作们不敢擅闯郡主府,撤退后安排了一部分人留下,另一部分人传信回庆国之后,马上带着地图回去交差。
——
二丫就知道,十七这一趟去天香楼不会顺利,但这么重的伤,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望着他汩汩冒血的伤口,二丫皱起眉,“你这办的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就一个接应的同伙都没有,单枪匹马地跟那么多人拼?”
“我们一开始有二十多个人,被人一路追杀到大燕京城,如今只剩我一个了。”
这话听着平静,背后却是一路的凶险厮杀。
皇权之路,向来没有人能绕过鲜血与白骨。
十七很自责,“我晚了一步,没能见到小皇子,如今连地图也丢了,理应以死谢罪。可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我就得去把地图给抢回来,否则,我没脸下去见主子。”
他的眼底,是身为隐卫的执着与坚毅。
“行了你!”二丫一把将他摁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先把伤养好,把命保住,不有句老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你好全乎了再想办法不行?”
上了药,十七说什么都要再出去,奈何伤得太重,没走两步就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平时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的他一觉昏睡到次日天明。
十七醒过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要来跟二丫辞行。
二丫正在吃早饭,闻言抬眸瞅着他,“你没伤的时候就已经双拳难敌四手了,现在重伤未愈,就算你能追上那些人把地图抢回来,那又怎么样,你敢保证自己能活着把地图带回去吗?”
十七抿唇不语。
“再说了。”二丫撇撇嘴,“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我小叔叔那么聪明的人,他找到了地图,不想个法子私底下给你,偏偏大张旗鼓地让你去天香楼,这不摆明了直接告诉那些细作,你去天香楼拿地图了吗?”
十七眸光一动,“郡主的意思是,程大人给我的地图,是假的?”
“倒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总而言之,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自个儿的伤养好,只要命还在,以后你想做什么,那都还有一线希望,要稀里糊涂冲出去把命给丢了,你以为你就有脸下去见你主子了?”
——
得知北蘅要去庆国,林水瑶忙前忙后,怕他冷,给他准备了厚厚的斗篷。
怕他饿,给他准备了好多自热锅。
怕他渴,又用水囊给她装了热水。
这还不够,直起身又不知想去准备什么。
北蘅拉住她的手腕,一个旋身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做什么呢?”
林水瑶小声嘟囔,“你不是要去庆国吗?我给你准备东西。”
北蘅轻轻拥着她肩膀,隔着夹绒小袄都能感受到她的纤瘦,他望着她,眼底的温情不加掩饰,“你就不问问,我去多久?”
“去多久?”林水瑶一脸带着好奇的娇憨。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最近老忘事儿,都忘了问他这茬。
北蘅说:“一宿。”
林水瑶:“……啊?……啊!”
前一个啊,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疑问,后一个,是终于反应过来的震惊。
随后,林水瑶羞窘地捂着脸。
帝君是什么人,庆国那么远的地方,他能背着干粮坐着马车跋山涉水慢慢儿去吗?
传送符,传送符啊!
果然是凡人当久了,都忘了当神仙的便利。
北蘅笑着,将她捂脸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林水瑶的双颊仍有些红,但还是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我怀孕了,你不许笑话我!”
“嗯,不笑话你。”北蘅伸手,拨了拨她头上有些松动的簪子。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说太肉麻的甜言蜜语,但总会在不经意的小细节上让她心头一暖。
林水瑶顺势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这是你的梦,那你是不是能在梦里为所欲为呀?”
北蘅轻咳一声,说:“还是要顾忌一下的,毕竟怀着宝宝。”
林水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捏着拳头就给他一下,“一把年纪,你还能不能有个正经了?”
北蘅望着她又羞又窘脸儿通红的模样,轻笑出声,“只要别太过,我动用些小法术是没问题的,可一旦过了,超出梦境里的世界观,此梦便会坍塌,到时候我们谁都出不去。”
林水瑶知道他会把握分寸的,现在的北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处处需要她保护,甚至因为无法保护她而生出挫败心思的程五郎了。
他恢复了记忆,变强了,也能如愿保护她了。
闻着他身上的白檀香,林水瑶一阵心安,“那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
今天晚饭吃得挺早,入夜后林水瑶就坐在暖炕上,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明知道他明天一早就能回来,她心里还是不舍。
北蘅将她打横抱去里间床榻上,伸手为她盖上被子,“睡,等你睡熟了我再走。”
林水瑶没有睡意,“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兴许我就能睡着了。”
“讲什么?”
“讲讲那个能让你生出心魔的姑娘。”
北蘅:“……”
果然是个小醋坛子。
“你确定要听?不怕一会儿被醋给淹了?”
“淹了我也要听。”林水瑶就是好奇,特别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修为高深的北蘅失控,甚至生出偏执的心魔来。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