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弘佑帝一死,晋王上京的进程会更加顺利才对。
然而从云州城出发的第四日,他们就遭遇了埋伏,负责探路的探子事先完全没有察觉到。
此次遇伏,直接让晋王折损精兵一万。
对方人数并不多,顶了天五百人,却是个个身手诡异,清一色黑衣蒙面,看不清样貌,别说抓活口了,对方连抓的机会都没给他们,撤退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晋王与其中一个黑衣人交过手,那样的身手和摆阵的默契,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避让开,只怕现在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连晋王都打不过的人,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高手”了。
可是为什么一下子会冒出这么多身法诡异的黑衣人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一万精兵不是小数目,晋王不敢再贸然前行,下令就地扎营,然后让楚鸣带着人去查。
结果,一无所获。
别说查出黑衣人的来历,他们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那些黑衣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如果不是一万精兵没了,晋王都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王爷,这太诡异了。”楚鸣想到当时的场面,仍然觉得心有余悸,“怎么会有人能做到用几百人折损上万大军的?这不合理!”
晋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查不到黑衣人的来历和踪迹,他不能再往前走,否则一个不慎又会被埋伏。
这一万一万地折损下去,等到了京城,他还能剩下什么?
因着那一万精兵的折损,最近几天军中士气有些衰颓。
晋王目前能用上的人脉势力全用上都查不到那些黑衣人到底出自什么组织,又是什么身份。
他被弄得心烦气躁。
这天夜里,军中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黎驸马,黎薇的父亲。
去年得知顾崇身份时他就说过,等将来晋王起事,他会助晋王一臂之力。
见到黎驸马,晋王有些意外,“姐夫怎么来了?”
黎驸马脸色很凝重,示意晋王把大帐内的闲杂人等都遣出去。
等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黎驸马才道:“王爷,你的军队不能再往京城走了。”
晋王眯起眼,“为什么?”
黎驸马顿了一下,“你听说过‘血鹰’吗?”
晋王摇头,“这是什么组织?”
“是太祖皇帝建国时留下来的。”黎驸马道:“血鹰的召唤权虽然在每一任帝王手上,但有些帝王,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他们,这个组织的存在,是为了救国。也就是说,只有在朝廷动荡不安或者即将亡国的时候,帝王一召唤,他们才会现身,弘佑帝已经驾崩了,血鹰却突然现身,不用想,一定是太上皇召唤出来对付你的。”
晋王俊脸黑沉,“所以我那一万精兵,就是折损在了他们手上?”
“是。”黎驸马点头,“这些人,比死士还可怕,一旦被盯上,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你剩下的军队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和你皇姐都很担心你。”
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以晋王的性子,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他突然冷笑,“为了杀我,竟然使出这么狠的杀手锏来,老东西还真舍得下血本。”
“王爷,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黎驸马一脸严肃,“血鹰的强大,只有你想不到,不要跟他们硬拼,你考虑一下,要不先退回青州从长计议。”
“退回青州,他不也照样不会放过我么?”
刚刚看到一点儿复仇的希望,晋王不想让楚鸣失望,不想让那么多将士白白牺牲,更不想让阿姐和母后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他一定要去京城!
黎驸马多少有些了解晋王偏执的性子,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会一意孤行。
黎驸马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先让大军安顿下来,你乔装打扮一番跟我回京,我想办法让你见到太上皇,毕竟源头在他,能收回血鹰的,也只有他。”
晋王的本意是率领大军攻入皇城,亲自取了太上皇的项上人头报三十年前的灭族之仇,然而现在突然冒出个血鹰来,大军是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不得不接受黎驸马的建议,把程三宝和赫连景交给楚鸣,自己乔装一番,连夜跟着黎驸马离开军营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还是被血鹰盯上了,一路的追杀,手法之狠厉,计策之精妙,让晋王和黎驸马防不胜防。
俩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晋王在应付血鹰的同时还要护住黎驸马,受伤最重,身中两箭,胳膊上,后背上有好几道刀痕,伤口都不浅,鲜血浸透里衣,干涸后又将里衣粘在伤口上,随便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到公主府时,晋王只剩了半条命,都还没来得及跟永昌长公主说句话,人就先昏迷了过去。
永昌长公主望着他满身的血,心痛如刀绞,悲愤交加,眼泪绷不住落了下来。